40.蹊蹺(1 / 2)

錦錫市區,出了公共租界的地盤,東邊靠近港口的地界不僅有一些煙館賭場,還有一些老板將洋行開設到此地,既是為了方便生意上的往來,也是為了貨物出海的便利。

毗鄰港口,當然少不了一些能直接眺望江湖入海的公館洋房。

過了晚飯時間,擦黑的天開始徹底暗了下來,一輛新式的黑­色­轎車停在一幢西式公館前,白漆鐵欄後的庭院被打理得整潔條理,綠植修剪過枝椏,連沒長青苔的假山之下的池水都是清澈見底,有那么幾尾魚。

院護正用手勢引著另一輛車停在別墅正門前,見又有車來就趕緊跑到近前。

司機打開後座車門,欠身說道:「二少爺,巴內特先生的府邸到了。」

身穿黑­色­長風衣的陳一瑾下了車,余光瞥見庭院里那輛車的車牌,不甚眼熟,沒放在心上。

早早等候的院護此時說道:「老爺遠行,昨天剛出錦錫,近期都不待客了。」

陳一瑾回:「我不找fernando,來找你們的表小姐。」

「午後我讓人給你們通過電話,說她尚未歸家,現在她回來了么?」

院護躬身說道:「當然在的,表小姐這個時候都在。」

然後又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只是飯後老爺為表小姐請了老師,現下正在琴房練琴……」

陳一瑾面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冷峻起來更有幾分陳一乘的味道,只說:「那你轉告她,說這個周六晚上,陳……軍長想請她在東源大酒店用個晚飯。」

他當然有更關心的事情,又問那院護:「你們表小姐晚上練琴,一般幾點結束?」

院護只連聲應著,對陳一瑾保證一定會向表小姐轉達他的話,又左說表小姐練琴得看老師教到什么時候,右說表小姐從不在晚上見客人,他聽來心下得出的結論便是——

今晚大抵是見不到她了。

不,她就是不想見他。

陳一瑾橫豎不過是怕玉伶亂跑不回家,上次她說和表哥吵嘴跑了出來,不知道怎的和大哥扯上了關系,他只擔心今天她又意氣用事,在市中心那邊走了好幾個來回沒能找到她,午後打過電話聽她沒在家就更是無心做別的事情。

好在她已經回家了。

不過就算心放回了胸膛,卻還是想和她說話,可又找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

她好好的,又不樂意見他,許是連句道歉都不願意聽,他強撐著臉皮找她­干­什么呢。

陳一瑾本沒想多糾纏,只是他眼見著從庭院的石子路上走過來一個抽著煙的身著袍裝的男子,想必那剛停在門口那輛車是來接他的。

近了些,陳一瑾的視線對上了來人,他正把帶著點點火星的煙叼在嘴邊,濃眉隼目,睨了陳一瑾一眼,有些輕蔑的意味,似是沒把陳一瑾看在眼里,但他這個面相在可能誰看來都是凶神惡煞的不屑表情。

謝沛將煙從嘴邊拿開,吐著煙氣用他嘶啞的煙嗓說道:「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