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瑤芳(1 / 2)

玉伶仍然低頭看著她手邊的那兩張照片,耳中聽到的是青鶯最後提起陳一乘的那句話。

沒作聲,沒表態。

這時聽見有由遠及近的跟鞋聲響,玉伶看向來人。

是一位陌生的姑娘,年輕靚麗。

挽的發髻繁復利索,簪入發間的珠花頭飾顏­色­素雅,卻也能從那珍珠­色­澤上窺出富貴一二。

項上的項鏈,耳邊的耳飾,腕上的石英表穿戴俱全,旗袍卻不是這個年紀的姑娘偏愛的量身體裁,反而很是寬松,和她戴在身上貴重的首飾一樣,看著與她的年齡不相匹配。

她對青鶯頷首道:「我正從外面路過呢,瞧見姐姐會友,過來打聲招呼。」

於是青鶯順口對玉伶介紹道:「這是瑤芳,伶妹你以前應是沒見過她。」

在她們寒暄時,玉伶默默地把手里的那兩張照片翻了過來,壓在手心里。

瑤芳這時把視線轉落到玉伶身上,對她溫婉笑道:「這位便是伶姐姐罷?瑤芳經常聽各位姐姐說起你,今天得幸見了,果真是個好好標致的人兒。」

玉伶在夜場混跡多年,瞧出瑤芳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打量,雖不是特別刻意,但也是玉伶一眼能看出來的習慣,她亦是如此。

今日興得出街,挽發之後若是半路散了那么幾簇來就會不端不雅,玉伶還是編著一股長辮子,不搭首飾便沒有穿戴。

青鶯為瑤芳拉開玉伶對面的位置,落座時讓玉伶瞧見了她用寬大的裙子都掩不住的孕態,才想起來青鶯之前同自己閑聊過許多次關於瑤芳的事情。

說起她懷孕都是一陣可憐惋惜,尹禹巳不為她贖身,請她回家將養著的姜太太也不耍明把戲,暗地里使手段來戳戳地對付她,屬實有苦難言。

不過明處里,倒還光鮮亮麗,不會丟了尹禹巳的面子,也不會讓人說是姜太太苛待了她,看起來瑤芳自己也要撐這一口氣,穿好的用好的,不想旁人看笑她的委屈與不易。

於是玉伶只挑好話說:「妹妹氣­色­甚好,眉間透喜,想來尹大公子很是疼你。」

大抵說到了令瑤芳寬慰得意的事情上,她給玉伶指看了她頭上的一簇珠花,笑著說是尹禹巳從南洋那邊買過來的舶來貨,家里的那位姜太太沒有,可能珠港那邊能有幾個太太戴,在錦錫是找不到第二支的。

大姐的事讓玉伶的注意力並不能放在這種在隱隱攀比的無聊閑談上面,硬生生chā多一個人,什么都沒法繼續聊,讓她本就梗在心口的那一團氣總是消不下去,難受得很。

不知青鶯是否還有關於大姐的事要說,她和瑤芳應是熟人,況瑤芳也算大方善言,後入為主,反正她們已經聊開了。

但在這時,瑤芳突然把話題轉到了玉伶的頭上。

「伶姐姐,我聽晦哥的朋友說,陳軍長最近在找報社的人一同寫一些東西,可是有什么好事呀?」

玉伶是聽慣了旁人叫尹禹巳為尹大公子,夜場里的娼­妇­舞女不會喚他那孟晦的表字,瑤芳這般喚來還讓玉伶愣神了一會兒。

不過要說陳一乘的什么好事,她既不知,應是與她無關。

玉伶但只搖頭,陳一乘於她而言不是用來在女人間消遣炫耀的談資,她並不想同她們說起關於他的任何事情,更不會當著旁人的面喚他「御之哥哥」。

可瑤芳似是沒有看出來玉伶故作的沉默,指了指時不時看向她們的許參謀,壓低聲音說道:

「陳軍長看伶姐姐看得這般緊,當真寶貝著呢。」

瑤芳端的是欣羨的語氣,並不摻假,橫豎玉伶是沒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