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若離(1 / 2)

玉伶走得急,甚至在下了兩層樓之後才想起來她身後應還跟著那位許參謀。

方才店里的咖啡味道糊了她的鼻子,也像是糊了她的心,出來之後稍得一絲涼風便使得頭腦如同浸在一盆冷水里一樣清醒。

許參謀再次為玉伶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可是她卻遲疑了,並沒有上車。

許參謀看著玉伶凝重的表情,關好車門,然後讓玉伶跟著他繞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小巷道里。

「甄小姐,軍座囑咐你去買些東西,好一同帶去蕭山。」

主動同玉伶說話的許參謀仍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玉伶知道他在把她當成一樁麻煩的任務,完成了好給陳一乘交差。

但玉伶欲言又止,來回張口閉口好幾次才問道:「許長官,外面的人……是不是說得很難聽?」

青鶯篤定陳一乘是為了她而去報復江雍,瑤芳也認為她能伸出多的手來去摻和尹禹巳的事。

她這沒吹枕頭風,卻甚似用了美人計,叫旁人覺得陳一乘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討好拿捏她便可割這位陳軍長的一塊­肉­來。

陳一乘把她圈得養得太好了,他不與她計較前非,而今的流言穢語也一概沒讓她曉得。

玉伶的確沒往遠處考慮,甚至連陳一瑾的問題都沒有好好思索過,總是得過且過,敷衍一回是一回。

其實回頭來稍稍想想,就簡單的來說,她曾經那擺到明面上的娼妓身份就足夠抹黑他,暗處里的腌臢話想見要有多難聽便有多難聽。

更別說她曾接過那位尹公子,他的那位孫姓主編朋友知道他的風流事,陳一乘應是知道,外人更是知道。

玉伶自知她的確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充上門面的東西,旁人沒在背後說陳一乘養了一只涮不­干­凈的野­鸡­都算是有涵養了。

再說,陳一乘不許也不喜她出門……

這些時日里,她吃他的用他的,指望著他來打點一切。

她卻鬧他帶過來的老師,電話里同他犟嘴,反正沒­干­過好事一回。

大抵……她給他添的麻煩已經是她打算盤來都算不清的數理難題了她是不是應該在那天晚上就聽江雍的話,不去見陳一乘,而是登上那趟去北寧的火車。

學個年把回來,現今世道上的女學生還能去謀個體面的司職。

如此才不需陳一乘一直為她倒貼善後。

許參謀看著玉伶垂眸的表情,沉默許久,回道:「軍座自有考量。」

玉伶把手背到了身後,又在捻著照片的邊角,她當然知道許參謀的默聲意味著什么。

突然間太過多愁善感,玉伶緩聲道:

「許長官,這蕭山……玉伶就不去了。」

許參謀依然平平復述著陳一乘給他交代過的事情:「軍座讓我今天送甄小姐過去。」

「軍座在蕭山管拉練,他忙著,我算什么,去了不是盡給他添亂嗎?」玉伶用余光留意著許參謀的神­色­,「……外人少說幾句,許長官也能少為軍座奔跑幾趟,不好嗎?」

許參謀並沒有被玉伶套了話去,本本分分地回:「甄小姐還是應該聽軍座的話,跟著他去的好。」

這時玉伶手中照片的塑封邊角戳進了掌心,有些疼。

「我……就不回陳家了,軍座不在錦錫,玉伶沒有要服侍的人,吃白飯來總是討嫌的那個。」

「到時等軍座什么時候回錦錫了,他要是還能想起我,再來找我即可。」玉伶並不想許參謀難做,「你盡管說給軍座聽,這是我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