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為啥要糾結淋雨的事。」

「……」女孩把頭埋在他肩頭，輕輕吐氣，並未說話。

「你咋了？不能說的秘密？」炎哥揉胸的手停了下來。

「也不是什么秘密啦……」女孩輕聲道，「我……從小是被外公外婆帶大的……」

「哦，你爸媽呢？」

「他們在外地打工，我讀高三那年他們才回來。」

「留守兒童嗎？」炎哥抱著女孩的手緊了緊，語氣變軟了不少。

「嗯，而且我從小身體就不好，一吹冷風就感冒，要是淋雨那就更厲害了，發起燒連退燒葯都壓不住……所以，我外公外婆從來都不許我下雨天往外跑。」

「呃……」炎哥心頭一顫，立刻想到了麗兒今天淋雨的目的，不無擔心地說，「老人的話，你確實應該聽。」

「可我小時候淘氣呀，」女孩直起身子，眨著大眼睛說，「不過吃了幾次苦頭，我就聽話了……呃……今天這次不算。」

「今天，你就為了驗證我的陽氣有沒有用？」男人挑起眉毛。

麗兒連忙搖頭說，「不不，不是的。」

「……不是？」炎哥與她四目相對，一臉的疑惑。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外公和外婆的身體也不好……」麗兒的目光飄向遠方，「外公有肺病，一咳嗽就停不下來……外婆的關節不好，疼起來連路都走不了，只能在床上疼的翻來覆去……那樣子……哎……太痛苦了……」

女孩面帶傷感，輕嘆著搖頭。

「有病怎么不去看醫生？」炎哥。

「看了，我們三個人都看了，還去過好幾家醫院呢。」麗兒回答說，「可是那些醫生都說沒什么辦法，只能慢慢養……也許是當時我年紀還小不懂事吧，我就認定他們都是庸醫，一個個都是醫術不精。」

「不是啥病都能治的……」

「但是我看他們那么痛苦，真的好想幫他們，所以我從小就立志要學醫，要變成最厲害的醫生，然後親手治好他們的病。」

女孩的話，讓紅發小混混對她不禁刮目相看，肅然起敬起來。

「那……他們現在治好了嗎？」炎哥問。

麗兒苦笑，搖搖頭接著說，「那一年，我在縣城讀高中，高二放暑假的時候，外公外婆開拖拉機接我回村子……要開一個多小時，結果半路上開始下雨了……」

她說著說著，明亮的眼睛開始起霧。

「……雨越下越大，路上又沒有能躲雨的地方，外公著急我不能淋雨，就把他的衣服脫下來，讓外婆和我撐在頭上當雨傘用。」

「然後呢？你又發燒了？」炎哥擠著眼睛問。

「嗯，我燒了兩天，40度。」

「哦……」炎哥心里頓時拔涼拔涼的。

百發百中啊？！都高中了還這樣，這丫頭確實不能淋雨！得趕緊把她弄回去加熱才行！

正當他想草草結束這場對話時，卻聽麗兒接著說，「……外公也發燒了，撐了幾天，越咳越重，我都退燒了他還沒好，結果去醫院一查……是肺炎……重症……」女孩難掩哀傷，哽咽道，「後來，沒過多久……外公就離世了，這全都是因為我。」

「……」炎哥不知該說些什么，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公走了以後，外婆也病倒了……沒過半年，也隨他去了……」

（20230127.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