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哪兒還有什么心思看展,光顧著體驗牽手了。
他跟顧易「交往」這么久,還是第一次擁有戀愛的實感。
那種小小的肢體接觸都讓他心生歡喜的感覺,就像是小禮花一樣,猝不及防地在他心頭綻放。
他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枉他早上六點起來,把熟識的發型師挖出來給他弄頭發。
過去他幾乎從沒有在戀愛中遇到如此有跡可循的正向互動——只要他「聽話」,順應她的心意,她就會給他想要的反饋。
她如此聰明,清楚地知道他想要什么,甚至超過了他對自己的了解,輕易地就能讓他感到快樂、興奮和甜蜜。
事實上顧易只牽了他一會兒就放開了,這個動作太耽誤她給心儀的畫作拍照了。
安德烈也無所謂,就這么跟在她後面也感覺很好。顧易跟他的偏好很像,她喜歡的畫,他多半也喜歡。
所以當她駐足欣賞的時候,安德烈也完全不覺得浪時間,甚至覺得這種默契的時光流逝,是一種極致的浪漫。
一切都讓安德烈覺得無比美好,如果那個愣頭青小子沒有忽然出現的話。
吳聿恆也是這么想的,但要不是這男人一頭金發太引人注目,他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恐怕還找不到顧易。
他直接沒理安德烈,上前用手肘懟了一下顧易,後者才回頭看到他。
「你給我發個定位,結果人就跑了。」吳聿恆小聲罵了一句,「信息不回電話不接,我他媽都快把這兒繞叄圈了才找到你。」
顧易本就不想讓他找到,毫無愧疚之意,還借安德烈反譏了他一句。
「我也沒給安德烈定位,人家怎么就輕松找到我了?」
吳聿恆被懟的一口氣沒上來,才沒把「他比我個高」這個理由喊出去丟人。
「我這邊熟人比較多。」安德烈體面地為吳聿恆解圍,「有幾家國外畫廊的朋友說見過你。」
顧易沒想到自己「招搖撞騙」被發現了:「早知道你認識就讓你介紹了。」
「我給他們介紹了,」安德烈笑了笑,「說你是我千辛萬苦挖到求索來的經理人。」
顧易滿意地挑了挑細長的眉,這說法還蠻上道的。
吳聿恆見安德烈的眼睛都粘顧易身上了,暗罵了一句「舔狗」,上前一步硬chā在兩人之間,岔開話題。
「昨天沒來得及介紹,」他微微踮起腳,昂首挺胸,「我叫吳聿恆,是顧易的……」
吳聿恆頓了一下,說是顧易的姘頭,肯定拼不過人家的「男朋友」,說是顧易的畫家,感覺他也沒有什么作品,說是顧易的學生又感覺關系過於疏遠。
「的、的……弟弟!」他靈機一動,找了個底氣十足的關系,「對,就是弟弟,義弟——比親弟還親的那種。」
安德烈依舊掛著和善的笑容,嘴上重復著「弟弟」兩個字。
心里卻不禁冷笑,敢情這個二傻子,昨晚根本沒注意到他看到兩人親吻啊。
一旁的顧易笑了一聲,趁機拆台:「我怎么不知道有你這個弟弟呢,都沒聽你叫過我姐姐。」
別說姐了,老師、學姐這一類對前輩的稱呼,吳聿恆一概沒叫過。從認識到現在,都直呼她大名。
吳聿恆瞪大眼睛,給顧易用力使了個眼­色­,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呢?
顧易就是不給他台階下,吳聿恆只好服軟,乖乖叫了一聲「姐」,這才獲得了她的首肯。
「嗯,是弟弟。」
吳聿恆清了清喉嚨,找回了主場。
「我聽說你們兩個在談戀愛是吧?」他轉頭對安德烈說道,「作為弟弟,她每個男朋友我都要把把關,有些問題要問清楚。」
安德烈不屑跟智商不高的弟弟計較,擺出成熟男­性­的寬容大度,笑著點了點頭。
「言無不盡。」
好家伙,這四個字吳聿恆就沒聽懂,但見人點頭那就是讓他問了唄。
吳聿恆毫不客氣:「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