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稗子與麥子(1 / 2)

周六的時候,安德烈帶顧易去見了投資人,想在選題會之前再聽聽她的意見。

求索的資方一共有叄個,安母的摯友杜荊月是唯一的獨立投資人。也就是說她背後不掛靠什么公司,純粹是靠個人資產贊助求索的展出開銷。

安德烈有錢,也是因為他外祖父是他繼承了祖父的部分遺產。他父親只是個普通商人出身,娶了他母親其實算高攀。他母親一手創辦了求索,後來因為身體不好,就交給他父親經營。

可惜後來安德烈的祖父和母親相繼去世,安德烈與母親家族那邊就疏遠了,求索才從家族產業變成了資方贊助。

杜荊月作為他母親的摯友,是實打實同一階層出來的。所以顧易聽他說要帶自己去杜荊月家里的時候,顧易還以為要去皇宮,卻沒想到只是郊區的一座獨棟別墅。

占地雖然不大,但打理的非常­精­致。仲春時節,萎靡了一個冬日的藤蔓開始翻綠,已經能夠想象出它在夏季開花時的繁盛模樣。

「姨媽的兒子身體不太好,所以選了這么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療養。」安德烈提醒道,「等會兒如果看到一個腿腳不便的年輕男­性­,你就直接低下頭,千萬不要盯著看,他很介意被人看。」

顧易點了點頭,就跟著安德烈進了門。

室內比外表看起來更現代化一些,智能產品很多。客廳不大,一層包括廚房洗手間在內有四個房間,有一間關著門。

顧易和安德烈就坐在沙發上等著,杜荊月早知道兩人要來,安排阿姨給他們上了茶點。

茶杯和餐碟,紅茶和甜品,都是英式下午茶標配。

她低聲問安德烈:「是中國人嗎?」

「老華城人。」安德烈知道她好奇什么,「不過離婚之前一直在英國定居。」

兩人沒等多久,杜荊月就從二樓走了下來。她披著一條酒紅­色­的絲絨披肩,一手扶著扶手,步伐很慢很輕。

雖然面容­肉­眼可見上了年紀,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不過美人即便有歲月的痕跡,也依舊是別有風韻的美人。

杜荊月也顯然不在意年紀,黑發微卷,細眉柳葉,就連甲油都沒有一絲露白,打扮得十分­精­致。

安德烈起身迎她,她忙招招手讓人坐下,笑語盈盈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才問起身邊的顧易。

「這是我的執行經理。」

這一次他沒說女朋友,而是給了顧易職稱。

杜荊月在他們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也端了一杯茶細細品。

安德烈趁這個空檔,將他的思路簡單的跟杜荊月講了一下。顧易這才發現,他的想法跟之前相比增加了許多備案,兩人這一個多月解決的其實是被他從方案里剔出來的,最難的部分。

「畫呢?」杜荊月放下茶杯,「先給我看看畫吧。」

顧易將整理好的候選畫作及作者資料遞了過去,即便准備已經非常充分,她還是緊張到後頸生出了一層冷汗。畢竟面前這位可是懂行的資深人士,直接決定了她此生第一個展覽的生死。

「竟然借到了陳子千的畫啊。」

杜荊月感嘆了一句卻沒有多問,似乎並不十分感興趣,反倒是在一些青年畫家作品上停注的時間更久。

「有陳子千坐鎮,確實有很強的號召力。」杜荊月將資料放回桌上,中肯地評價道,「但如果我想看陳子千,為什么不去他的個展,而要來看你們這個展?」

安德烈剛想回答就被杜荊月抬手制止,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顧易來說。

顧易吞咽了一下喉嚨,她確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做這場展的初衷,只是想贏盧綺,想對抗吳璋,想快一點成功。

如今有了陳子千,讓她信心倍增,反而忽略了這些最基本的東西。

顧易攥緊發汗的手心,忽然不敢看杜荊月的眼睛。後者平靜如水,卻像是看透了她一般。

就在顧易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開門聲忽然打破了沉默。

「月姨,我這邊結束了。」

杜荊月回頭,就看到周涼轉身輕輕帶上了房間門。

「你們先等一下。」

她跟安德烈和顧易打了聲招呼,就起身去幫周涼引路。

「過來坐坐吧,吃點點心什么的休息一下。」

周涼頷首道謝,說道:「不用了,我想早點回去復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