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溫度太高,家里無法存放遺體,便送去了殯儀館冷藏保存,顧易與工作人員約好了第二天早上八點火化。
她從給簡行舟發過消息之後就沒有離開過殯儀館。晚上閉館之後,她就在停在門口的車里守了一夜。
早上蒙蒙亮的時候,她沒有看到簡行舟,反而看到一群大爺大媽浩浩湯湯的聚集在門口,有的人手上還拉著買菜車。
保安出來攔人說還不到工作時間,大爺大媽非要往里沖。顧易越想越不對,她忙下車拽住一個人問道:「你們來­干­什么的?」
顯然是被交代好的,幾個人連連稱是「看朋友的」。
「看哪個朋友?」
顧易再追問,就沒人回答了。她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不會錯的。
昨天給簡行舟發消息時,她故意將時間提早了一個小時,就是為了趁著開館之前抓人。
所以這個時候忽然出現的大爺大媽一定是簡行舟的「障眼法」,而他現在肯定躲在能看到這里的地方觀察情況。
顧易不動神­色­地朝身後掃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樹叢後面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兩人視線對上的那一刻,顧易想也不想就沖了上去。簡行舟拔腿就跑,可他哪比得上常年健身的顧易。
沒有追逐多久,顧易就一把將人撲倒在地上。簡行舟摔得夠嗆,卻還連滾帶爬的企圖掙脫桎梏。
「你他媽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
顧易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直接把簡行舟打懵了兩秒。
可他也不能還手,只能咬牙回懟了一句:「你才幼稚,竟然騙我。」
簡行舟原本計劃的很好,去菜市場幾百塊買了一群大爺大媽,讓他們到殯儀館門口聲東擊西,他好溜進去跟老爺子告個別,沒想到竟然被顧易擺了一道。
顧易反倒慶幸她耍了個心眼,不然還逮不到簡行舟。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見他們還沒注意到這邊,忙把簡行舟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要是不想現在被警察帶走就給我老實點。」
簡行舟看著顧易,試圖判斷她的真實意圖。現在他的資產全部被凍結,幫助他得不到一點好處。
「別磨蹭了,先去跟老人家告個別。」
一提起爺爺,簡行舟就不吭氣了,他低著頭乖乖跟顧易上了車。顧易直接將車開進了大門,停在了殯儀大廳前。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安靜的簡行舟,從見到遺體到近距離告別再到送去火化,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不是體己的關系,顧易也沒有安慰他,就站在一邊默默看他走完了程序。
簡行舟拿到骨灰盒的時候,它還殘存著焚燒爐中帶出的溫度——不燙不熱,很像人的體溫,很像老爺子還活著。
短暫的怔神之後,他就抱著骨灰盒向門外走,沉默的如同一縷游魂。
顧易叫住他:「你要把人帶去哪里?」
簡行舟回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才想起來有這么一個人。
「這次算你幫了我,你想要什么直接說吧。」
既然他選擇談正事,顧易也不再拐彎抹角。
「把唐寧的畫還給她。」
簡行舟嗤笑了一聲,他之前竟然還天真地以為,顧易幫他料理爺爺的後事是因為念舊情。
「想要就自己去拿唄,又不在我這兒放著。」
他說完就要走,被顧易拉住。
「你要先跟你父母把產權劃清楚,唐寧才能把畫拿回來。」
簡行舟愣了一下,用力摔開顧易的手。
「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