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我不做任何人的藏品(2 / 2)

安德烈為她一一介紹自己的藏品,他相信顧易能懂這些作品的價值。

「我願意把這些包括求索都送給你,往後余生只藏你一個人。」

顧易神情淡漠地看著他單膝跪地掏出戒指,完全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有些滑稽可笑。

她知道在自己的誘導下,安德烈或許對她產生了靈魂契合的幻想,但遠不到愛情的程度。

顧易未曾深愛不敢妄言,但在她淺薄的認知里,愛絕不是將喜歡的人當做藏品納為己有。

「抱歉,我不做任何人的藏品。」

更重要的是,她不會接受任何一個迫害唐寧的人。

顧易知道,安德烈沒辦法救簡行舟,但他一定有方法幫唐寧。他不出手,只是因為知道唐寧也會成為她離開他的退路。

顧易確實可以故技重施,誘哄安德烈幫助唐寧,但她不想再在安德烈身上心思了。

如今她沒有了吳璋的威脅,又搭上了杜荊月,安德烈於她不是沒用,但確實沒過去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能夠坦然地審視她與安德烈的這段關系——

「是因為簡行舟嗎?」而安德烈卻無法做到。

顧易遺憾的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她並不拒絕將婚姻當做一場利益交換,但一切的前提是這個對象本身不是她反感的源頭。

她不是沒給過安德烈機會,只是他始終無法從他狹隘的嫉妒心里走出來,一而再再而叄的忤逆逼迫她,屢教不改。

安德烈在這段關系里給她的壓力,遠大於她獲得的利益與樂趣。

顧易早就猜到安德烈不會相信她的決然。事實上在一年之前,她也不相信自己會拋棄眼前的既得利益。

她原本的計劃是將求索當做跳板,獲滿缽後再離開,此時才剛剛做出了一些成績,明顯還遠遠不夠。

但她漸漸意識到自己並非絕對的利己主義者,特別是遇到周涼之後,她忽然發現她骨子一直在追尋的並非金錢名利,而是被別人認可的價值。

這個「別人」一開始是偏愛哥哥的父母,後來是所有因為唐寧否定她的吳璋、簡行舟、安德烈等等——她嫉妒、憤怒亦感到疲憊,哪怕是在鏡像開幕酒會的高光時刻,她也未曾感受到期待中的喜悅。

這些光與榮耀,遠比不上周涼因為她決定成為一個好人時讓她震撼,也無法匹敵在坦誠心扉時唐寧說想抱抱她的那一刻的感動。

安德烈的一意孤行,無不讓她反觀自己,如果她無法掙脫出別人制造的泥潭,那么終究會變得跟他一樣可悲。

「我不喜歡你,這是我不與你繼續的唯一理由。你應該懂得,這世上的偏愛本就是不公平的。」

顧易不希望將他們的關系歸咎於具體的問題,安德烈善於自欺欺人,一旦有可循的規則和方法,他就永遠不會去面對無法和解的自我。

果不其然,安德烈不願接受,他固執地搖頭:「我不要偏愛,我希望你無情無義,唯利是圖,你可以利用我,一直利用……」

顧易笑了笑:「但你喜歡的,也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嗎?」

安德烈啞然,他看著顧易的笑,這才意識到她毫無譏嘲和憤怒,只是在平靜地陳述一個客觀但殘酷的事實。

他猶如冷水澆頭,渾然頓悟。確實如顧易所說,他喜歡的,一直是她無情中的溫柔,現實下的理想。

「希望你明白這不是對你的報復或懲罰,我一直認為理想的親密關系是彼此成全,而不是彼此掠奪。」

顧易溫柔的摸了摸安德烈的金發,這是他曾給她的唯一心動。她真誠地希望這一抹耀眼不要消失,能夠讓他破繭成蝶。

「恭喜你,我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