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蘇卿九還未睡下，穆宸便上門來找。

「這么晚，你還出來散步？」

穆宸見著取笑他的女子，低頭寵溺一笑，「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蘇卿九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讓他進來，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這么晚還來，是為了白天的事？」

穆宸將茶杯放在一旁，眼神直視著女子，「九妹，你想好了，要攻打南盛嗎？」

蘇卿九神色微愣，望著男子片刻後，不禁笑出了聲。

穆宸被笑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這個問題，你怎么都問不煩呢？」

穆宸唇瓣微抿，眼神里帶著一絲擔憂，「我是怕你會後悔！」

蘇卿九聞言，頓時掩袖嗤笑，「我後悔？」

她怎么會後悔，她這么多年謀劃，就是在等這一刻，她怎么會後悔呢？

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多慮了。」

穆宸見著深陷仇恨之中無法自拔的女子，無奈勸道，

「九妹，我知道你一心想報仇，為蘇家為蘇伯伯報仇，但你當真要選擇這一條路嗎？」

見著女子無動於衷，穆宸繼續道，「你真正要報仇的是那些陷害蘇的人，齊正和那些朝臣，而不是那些無辜的將士與子民。」

蘇卿九不禁挑眉，「穆宸，你怕不是痴心瘋了吧？我幫你對付南盛，幫你除去這個昔日死敵，你應該支持我才對啊，怎么反而一個勁的阻止我呢？」

穆宸聽著女子話語里的嘲諷，不禁蹙眉，「九妹！」

蘇卿九卻是擺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夠了，你說來說去，也就這么一套說辭，毫無新意，聽得我耳朵都有繭子了！」

「若是以前的蘇卿九，或許還能同情心泛濫，憐惜那些無辜的子民，但可惜，那個蘇卿九已經死了。」

「如今的我，只想要那些人付出代價，讓一個人死太簡單了，我才不要讓他們死的那么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才好玩。」

穆宸喉嚨不禁一緊，望著眼前，笑容邪肆，眸光陰沉的女子，像是從沒有認識過一般。

「九妹……」

「夠了，你也別再多言，趁我現在還有耐心，趕快走！」

穆宸卻是站在原地，沒有聽從她的話。

「你最想要對付的人，是齊正，你要他痛苦，無疑是毀了他的南盛，對嗎？」

蘇卿九不解的望著穆宸，頷首道，「不錯。」

「正因為如此，你絕不能這么做！」

蘇卿九嗤笑，「有何不能？」

「那雲瑾寒呢？」

蘇卿九邪魅的臉色頓時怔住。

穆宸不禁松了一口氣，「南盛不只是齊正的心血，更是雲瑾寒的心血，當初你說過，你會願意幫他完成他的抱負，更是揚言，這天底下無人能懂他雲瑾寒，只有你懂，如今，我倒是想問你，毀了南盛，這是他的想要的嗎？」

蘇卿九垂於兩側的手不禁攥緊，「別說了。」

穆宸卻是恍若未聞，「若是你毀了南盛，那便是毀了雲瑾寒的心血，更是毀了他這么多年的抱負，更是違背了當年你對他的承諾！」

「我特么讓你別說了！」

蘇卿九一臉怒極的瞪著穆宸，一手扼住他的脖子，眼神席卷著殺意。

穆宸卻是毫無畏懼，繼續道，「已然過去五年了，你還是忘不掉他……」

蘇卿九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有！」

她怎么會對一個狠心將她扔在邊境之地不管不顧的人念念不忘，那她豈不是很賤！

「那你為何每次提到他，都如此憤怒？」

「我只是恨他！」

「沒有愛哪來的恨啊……」

蘇卿九頓時噎住。

穆宸見著手默默松開的女子，臉上難掩心疼，「九妹，其實至始至終，你從來沒有放下過他。」

蘇卿九不禁低笑，笑聲凄涼，紅了眼眶。

「思念？我憑什么思念他？」

她在盛京滿懷期許等他從西容回來解救爹爹，解救蘇家，但他最終沒有出現。

她被流放，她也不想牽連他。她本不願他來禹城找他，但思念深久，相思難捱，多少次她還是會幻想他能出現在禹城的城門口，不顧一切來找她。

但最後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奢望罷了。

這五年來，他不僅沒來，竟是連一封信也未有。

她擔心他在西容發生了意外，特派人去盛京打探，卻得知他過的春風得意，五年之間，他深得齊正信任和器重，曾經與他違抗的政敵，都已然威脅不到他的地位。

顯然他對她不過如此……

「從我離開盛京起，我就跟雲瑾寒毫無瓜葛了……」

「所以他的抱負，他的心血於我何干？」

聽著女子悵惘的話，穆宸眉頭緊鎖，「你還是怪他的？」

蘇卿九猛吸了一口氣，眸光微凜，直視穆宸質問的眼神，「對！我就是怪他！」

「當初若不是他在大婚之際，非要趕去西容，那些人不會這么早對蘇家下手。我就是怪他！無論如何，我都無法邁出這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