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停下，氣氛都一直都是凝滯的，南門舜華不知道司玄到底有沒有信了她那胡編亂造的鬼話，但她如今滿心里想的都是雲瑾寒。

回到祭祀府，司玄難得一次沒有等南門舜華下車後，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司羿正好抓住空隙將南門舜華帶回自己的院子，與她商議接下來的事。

「舜華，別忘了我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

南門舜華知道司羿想要說什么，她什么都清楚，但她還是心中存有妄想。

「你說，夜玄的結局能夠改變，那我與雲瑾寒的結局能夠改變嗎？」

司羿微微搖首，南門舜華的心咯噔一聲，急切的拽住他的胳膊，「為何不能！」

為何夜玄的結局能夠改變，而她與雲瑾寒的就不能呢！

司羿抽回自己的胳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如今我們連夜玄的結局都未可知，而且我提醒過你，擅自改變天命會得到反噬，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如此聰明，應當明白。」

「我是明白！可我更想與雲瑾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將夜玄的結局改變，消除他對你跟師兄的恨意，等我們回去，你與雲瑾寒一樣是美好的結局不是嗎？」

「若是我們失敗了呢？」

司羿頓時噤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若是失敗了，那他們能不能回去都未可知，何談還能有美好的結局。

「司羿，當真不可以嗎？」

聽著女子懇求的語氣，司羿心軟了，「舜華，你去做你想做的吧，不要留遺憾就好。」

南門舜華怔然的望著司羿，她萬萬沒有想到司羿會如此輕易的便答應了她。

「你不阻攔我？」

司羿淡淡一笑，「你的性格，師兄都攔不住，我又如何能攔得住。」

「只要你不忘了我們此行的正事就行。」

南門舜華情緒激動的就差給司羿跪下了，一臉激動的抱著他的手，「謝謝你，司羿。」

司羿見著她如此的開心，也跟著笑了，只是心情卻沒有那么的輕松，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那幅畫卷的秘密，還有他們到底為何能出現在前世，讓他更懷疑的是，除了他與舜華，師兄他們會不會也來到了這個前世？

南門舜華剛回宮，夜冥就慌慌張張的來看望她。

見著他身後那般陣仗，南門舜華倒是有些招架不住，「國主，你這是做什么？」

夜冥氣喘吁吁的拽住她的手腕，讓她坐在床榻之上，「孤聽說你受傷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南門舜華輕松一笑，「我沒事，不過是一些小傷而已。」

「小傷！都昏迷了！還能是小傷！」

南門舜華見著耳報神一般的夜冥，倒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這個夜玄也是的，連你都護不住，真是沒用！」

南門舜華聽到夜冥一直在叱罵夜玄，急忙解釋，「不是這樣的！」

「舜華，你就不用替他解釋了，你為了讓他能夠在孤面前能施展一番，哪成想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南門舜華沒有想到夜冥教訓自家弟弟時，竟然如此的嚴厲，難怪夜玄會壓抑成那個樣子。

「我是沒用，辜負了你一番好意，讓你失了顏面，更是丟了皇室的顏面！」

冰冷恨意的男聲自宮殿門口響起，讓南門舜華與夜冥皆是臉色一驚。

南門舜華望著一身血衣還未來得及換下來的男子，眸色中滑過一抹擔憂，「夜玄，國主他不是這個意思！」

夜玄冰冷視線像是利箭一般要將南門舜華的身體刺穿，「不用你說好話！煽風點火，你不是一向最能耐嗎！」

夜玄的話驀然讓南門舜華噤聲，原來他是這么看自己的。

夜冥見著夜玄自己辦事不利還要將一切罪責都怪在南門舜華頭上，頓時氣結，起身凌然的指著他，「夜玄，你給我閉嘴！」

「你還有理了是嗎！身為東陵王爺，你干成過哪樣事了！」

「就連接待使臣團的事你都辦不好，你還有什么用！」

夜冥的話字字誅心，更是當著宮人的面讓夜玄顏面徹底的掃地。

夜玄譏諷的嗤笑，墨眸無神的望著眼前這個被他敬仰了二十多年的大哥，「是，我是無用，是皇室的恥辱，連累了你，也連累了整個夜家，於你而言，我這個弟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已。」

聽著夜玄這番話，夜冥原本氣急的心，又忍不住泛疼，可是他平日里都是充當著嚴父的角色，如今要轉換倒是太難。

在他眼里，夜玄就像個長不大，永遠不會懂事的孩子，若是他身體康健，他完全可以充當一個慈母的角色，庇護他一生，任由他做他想做的事，成為他想成為的人，但他沒剩多少時間了，他必須要讓他在短時間的成長，他日後可是要接管整個東陵的人！

所以，阿玄，別怪皇兄心狠。

南門舜華望著夜玄負氣離開，夜冥孤寂疲憊的背影，起身扶住了他的胳膊。

夜冥按住她的手，輕笑了一聲，只是這笑聲里多得是沉重。

「我沒事。」

南門舜華見他那被夜玄氣得越發蒼白的臉色，「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我說過多少遍了，你不能再這么虛耗下去，你需要靜養。」

夜冥卻是微微搖首，「剩下來的一點一滴，我都無比的珍視，我實在是不想浪費在休息上。舜華，你能懂那種，極度渴望活下去，卻又無比的清醒認知，死亡一步一步靠近的無助感嗎？」

南門舜華沒有搖首也沒有頷首，只是沉默的垂下了頭，那種感覺她從未有過，也不想有，但無助感卻有過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