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號碼是不認識的。
她知道是誰的。
「溫妤?」那頭的男人說話聲音清朗,是又冷漠又­精­致的調子。
溫妤吸一口氣,硬梆梆地問:「什么事?」
「你沒有一點禮貌嗎?問我什么事,是不是我跟你打電話都是在麻煩你?」男人依然保持了他的優雅刻薄,每個字都清透,只是內容格外不動聽,「我來是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哥哥今年a大畢業,大哥很高興,打算為他辦一場慶功宴。到時候很多人都會來。」
「我也要去嗎?」溫妤的額角疼出汗,聲音微微顫抖。
可即便是這樣,對面的男人也沒有聽出一點異樣,「去不去都隨你。你去了也是丟人,總之我只是通知你一聲。」
溫妤沉默了,電話里只剩呼吸聲。
她好像沒有資格去一樣,明明是她的親哥哥,都是流著一樣的血,別人活在天上,她就是殘次品,待在角落暗淡無光。
片刻後,她的指節發白,「我要去,舅舅。」
「那你去吧,丟人是你的事情。」他可不明白溫妤哪里來的勇氣去的,溫妤簡直是基因變異,整個溫家出了她這么一個沒用到極點的貨­色­。
「謝謝舅舅……」溫妤捂著肚子,想起很多,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可她最重要的親人卻沒有一個人告訴她。溫妤的小舅舅又挑剔又刻薄,也是家里最看不起她的,逢年過節都是要指摘她一番,把她踩到泥里去。
這回這只有他跟溫妤說了一聲。
鬼使神差地,也許是疼得糊塗了,溫妤對著電話小聲地抱怨:「舅舅,我胃疼。」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
肯定是覺得她腦子有毛病。
半晌才聽見那道高高在上的調子,「別死就行,記得吃葯。」
要沒有前半句,溫妤肯定以為這個刻薄的舅舅轉了­性­子。顯然那是不可能的,他一直覺得溫妤長得丑,腦子笨,­性­格還軟弱,算是社會垃圾。
溫妤想,自己當年從媽媽肚子里晚了半小時出來,進氣多出氣少,落地還不會哭,也許就憋成傻子了呢?
早知道活成這樣,一根臍帶把自己勒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