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臉好看。」她笑眯了眼,半俯下身盯著他。
他愣了愣,而後做出了齜牙咧嘴的表情去嚇面前的女子,顯然也沒什么效果。
算他倒霉碰到個邪門的,剛剛她開窗戶直接撞了他的頭,他正揉著呢。
「房頂的,都下來。」
腳底的房間里傳來了秦綽的聲音,他重新點上了蠟燭,坐在桌前敲著桌子。
那鬼看起來也不想跑,拾拾就跟著謝星搖進了房間,他進去之後倒比誰都大方,坐在凳子上翹腳,喊道:「拿水來,我要洗臉。」
謝星搖去打了水,就看秦綽甩了那個鬼一塊布,那個鬼也自顧自說這話把臉擦了­干­凈。
洗完臉後,一張儒雅的臉顯露出來,雖說男子的歲數看上去也有四十,卻是一身的鬧騰氣質。
「臭老頭,又在外面欠錢了?」秦綽翻白眼。
謝星搖拉了拉他的手:「你們認識啊?」
「就他,」秦綽無奈,「九樞老人,跟……我爹有交情。」
謝星搖睜大了眼睛,面前這個不著調的人,怎么想也不是傳聞里的高手模樣,她還以為前輩高人都是她師父那樣兒的。卻看九樞跑過來捏了捏她的臉,笑說:「這姑娘跟個小甜豆似的,又給人遞水,又不怕鬼,輕功也好,我這耳背的勁兒愣是沒聽到她腳步聲,你上哪兒找來的?」
她有些茫然問:「可前輩為何要……」
「准是賭錢又輸了。」秦綽冷笑。
他這師父最大的毛病就是時不時愛去賭兩把,逢賭必輸,總是欠錢,大概是怕債主找來,便裝神弄鬼讓人家不敢到他住處周遭來。
九樞也不否認,秦綽又道:「樓下那老前輩也是你的眼線。」
「是啊,不過是我托他幫些事,偶爾給他些酒喝,你們也別怪他。」
「怪不著他,那老前輩又是哪兒來的?」
九樞故弄玄虛目­色­一沉:「你們看到他那手了?」
謝星搖想了想,那老者手心有些發黑,她也沒多想,以為是沒洗­干­凈的緣故,現在一提,她才小心問:「碎骨掌?」
一掌碎人心脈和全身筋骨,練者手心發黑,故多帶著手套而行。
「噓小甜豆別多說了,他要隱退,不想再摻和江湖事了,你們別說出去啊。」九樞自己也不客氣倒了茶來。
會這一招的當世也不過十人,也都是曾攪弄風雲的人物。難怪,這樣的前輩,大概她去給­干­凈的­干­糧,人家也不會受。
「前輩欠了很多錢嗎?」謝星搖好奇問。
秦綽搶在九樞前面冷笑:「年輕的時候十賭九輸,所以叫九輸,年紀大了嫌難聽,硬說成是九樞老人。」
「嘿,你這臭小子不拆我台皮癢是吧?」
「臭老頭你……」
「秦綽,」謝星搖突然皺眉看著他,有些生氣說,「你平日里欺負我也就算了,怎么對前輩如此不敬,不許這么叫了,叫前輩。」
秦綽微張著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面的九樞,氣得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九樞倒是大為感動,感嘆道:「小甜豆兒真乖啊。」
又跟秦綽斗嘴了一陣,九樞才問:「你這臭小子這么多年也不來拜訪我,現下來做什么啊?」
自從季如犀變成秦綽之後,他們師徒也就沒見過了。
「把我的……把夷山川給我。」秦綽斗嘴習慣了,差點兒就順嘴了。
「成,跟我回山里取,」九樞答應得很痛快,轉臉看著謝星搖又笑,「小甜豆也一塊兒去?」
「本來就是把劍給她。」
九樞拍了拍大腿笑:「這倒奇怪了,你個好好的小姑娘,什么劍不好用,要找這塊黑鐵?」
她眨眨眼:「我想用它,去跟百曉生換一個人的消息。」
「誰的消息啊?」
「您的徒弟,季如犀。」
說到這處的時候,這個一直沒正形的老人,才忽然轉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