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真相(1)(1 / 2)

沉殊枝想起頭一次跟陶雀見面的時候,是在沙漠。

她才對付了一伙匪徒,救下一個小孩的時候受了傷,硬撐著走了一段路,看著客棧的形狀,明明近在咫尺,可惜望山跑死馬,沙漠里也是一樣的,她眼前一黑就從沙坡上滾了下去。

後來咕咚咕咚的水聲在耳邊喧鬧,全身的酸軟刺痛還未完全散去,她手指微動就扯動著手背上的傷。她勉強睜開眼,呼吸才順暢了兩口,一陣陣葯香灌進她鼻子。

「你醒了?」

那男聲傳來的時候,她不顧身上的傷就一下子掐住了屋子里另一個人喉嚨。

她盯著面前的人,神情凶狠,發現對方漲紅了臉也沒有力氣反抗的時候,才放下了幾分警惕。而後發現自己身上就穿著內衫,頓時又惱怒起來。

「你做了什么?」她問。

陶雀被勒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指了指葯罐,沉殊枝看了周遭的葯香和瓶瓶罐罐,這才放下了他。

「咳咳,咳咳,」陶雀咳了一陣,終於緩了過來,這才道,「在下就是個大夫,無意在外面發現了姑娘,姑娘身上的外傷,我本來是叫了這客棧的老板娘來替你上葯。但姑娘傷重,要縫合傷口,我不得不動手。」

沉殊枝看了他許久,一副受不住打的樣子,便道:「你倒實誠,不怕我剜你的眼睛?」

「我倒覺得,姑娘行走江湖遇到的這樣的事也不少,在下並非想冒犯姑娘,以姑娘這般人物的心志,應當不至於同我計較吧?」他邊咳邊將葯罐子取下。

「我怎么覺得,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若是同你計較,便不配做個人物了呢?」

「我無此意,但江湖里的人打打殺殺的,受傷了便要治病,若是存有那么多世俗芥蒂,有幾條命可丟啊?若姑娘真覺得我不該如此,想剜我的眼睛,也自便吧。」

他站在窗邊取下葯罐,升騰的白霧撲著他的面,清秀的眉目在其中也顯得更加溫和。

「姑娘要不自己看一下傷口,方才這樣動彈,是否裂開了?」他背過身去倒葯。

沉殊枝聞言才撩起了衣衫一角,果然是裂開了。

「勞煩大夫了。」

陶雀回頭的時候,就見她躺在床上,自己撩起了衣服,將小腹上的傷口露出。

他淺淺一笑,先讓她把葯喝了下去,取來東西替她縫合。

「你看什么?」縫合快要結束時,沉殊枝發現陶雀的眼睛落在她臉上。

「在想這世上的人若都像姑娘,我行事倒會方便很多。」他想著從前見過的寧死不肯讓他一個男子看傷口的女俠,嘆了口氣。

後來沉殊枝才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就是那個雀醫。他們一同走出沙漠,她總是弄不懂這個人,明明不會武功,什么來路不清的人他都敢留,敢治病,也不怕人醒了直接將他殺了。

她總覺得擔心,一邊看他撿受傷的人,一邊守著得他受傷,就這樣耗著,兩人就同行了好長一段時間。

要走出沙漠的時候,她說了一句:「你缺個幫手。」

陶雀本還想說沒有,看她抱著劍盯著他,笑著點了點頭,說:「是缺一個。」

時至今日,沉殊枝看著幫謝星搖准備葯的陶雀,仍舊不會心一笑,從他身後把正在煎葯的他抱住。

「怎么了?」陶雀問。

「想抱抱你而已,別那么小氣。」她聞著那股葯味,從鼻子到心里都像是被苦味填滿。

看到陶雀給謝星搖遞了葯之後,秦綽才悄悄走進去。謝星搖有些困倦,躺在床上也失去了從前的警惕。

他守了她一晚上,看她睡得還算安穩也放心些,蹲在她床邊看她忽然蹙起了眉。

「秦綽??……」她呢喃著。

他愣了愣,輕輕握住她包扎過的手,低聲說:「我在。」

謝星搖做了一個夢,她空白的歲月正在被填滿,她重新走過了從前,還差一點點就能觸及到現在了。她見到了她很在乎的人,發現他好像很焦急,眼里淚光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