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針鋒(1 / 2)

邊境軍營。

「江將軍。」門口的兵士行了禮,將前線斥候的探報呈上。

座上的人說起來四十出頭的年歲,須發里已經夾雜著不少銀白顏­色­,一對濃眉從來不展開似的,正伏在案上看著地圖。

江朗伸手接過消息,看了之後就點了火燒個­干­凈。他這些年因為在朝中受打壓,不得不回鄉暫住,他本就是北人,這么多年不來南邊,倒受不住冬日里的濕冷,不由得伸展了會兒腿。

「將軍,有人求見。」前來稟報的兵士遞上一枚印鑒,江朗一看難得舒展了眉頭,起身前去。

走至軍營前,見到一行四人,江朗都恍惚了一陣,先與嚴繚對視一笑,問候了一番,目光才最後落到有些陌生的面容上。

「你是……」江朗有些恍惚。

秦綽低頭,從身後將夷山川拿了出來。

兩相對視良久,江朗才連聲說著「好」,而後帶著他們進了營帳。

在營帳里看了看,嚴繚笑:「這地方可比咱們當年強多了。」

秦綽也笑:「那自然,畢竟江大哥有個好女兒,現下也不是當年那個跟在楚陽王後面的副將了。」

「別取笑了,我……哎,何嘗不是迫不得已。」江朗請他們坐下。

自從八年前一別後,江朗再回朝廷,因為是時權柄被丞相虞氏把持,扶植了一個小皇帝,江朗在朝中與虞家並不相合,處處受打壓,不得不辭官,但好在舊部不少,這么多年也能牽線搭橋,保著秦綽和掠影門。

事情的轉機是江朗把自己的義女嫁到了虞家,算是示好,憑著他那女兒周旋,他也終於能再回戰場,又碰巧碰到南國挑釁,倒是最好的時機。

江朗看著秦綽那張臉許久,欲言又止,溫涼秋見狀笑:「怎么了,我的手藝讓你這么難受啊?」

江朗搖頭,朝著他們作揖:「這些年,勞累諸位了。」

才閑聊了幾句,江朗便將旁人都遣了出去,說:「也正巧,斥候來報,謝寬部下,似乎動靜不太尋常。」

秦綽倒是不慌忙:「南國朝廷那邊有消息嗎?」

「倒是說南國皇帝特意把自己的寵臣派到謝寬身邊了,有監視的意思,具體的消息倒是還沒到。」

那就是了。

「無礙,」秦綽將裝著熱茶的碗放下,眼角余光瞥到江朗桌上的地圖時不由得多停留了片刻,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他,交給我就是,總之不會耽誤你的戰事。」

說到這事,江朗又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江朗本想留他們在軍營里住下,秦綽淡淡說了句「不用了」,便帶著幾人去這附近掠影門的暗樁處歇息。

這是處腳店,專為來往走鏢、行商之人提供落腳處,每日來往人多,也能接觸到不少消息。

那腳店里的伙計看到秦綽拿出掠影門的信物後,知曉他的身份,趕忙讓人找上好的屋子去??。走至樓高時,秦綽看著對面幾間緊閉的屋子里似乎有人影,便問:「這里頭有人?」

「哦,是有的,是從南國來的葯材商,只因有人摔下馬傷了腿,已經住了五日了,還沒走呢。」伙計道。

「他們的貨在哪兒?」

「後院。」

秦綽沒再多問,將行李放下後,又叫人送來了筆墨紙,一直畫了兩個時辰,才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千面狐打著哈欠走進了屋子,接過他方才畫的十幾張畫像,點頭道:「明早給你。這一路上你都畫了那么多畫像讓我做面具了,這些面孔有幾張我還有些印象……算了不說了,你學得怎么樣了?」

本來秦綽想著讓千面狐做面具,再借她的變臉功夫一用,千面狐做了幾張面具後就問:「你想學嗎?」

秦綽倒是意外她直接提出將變臉的功夫教給他。

「反正我也沒過徒弟,學不學得會全憑本事,從前也教過一些人,手法都不夠快,讓你試一試也沒什么。」千面狐這樣說著,一路倒也真的教起秦綽用這功夫。

片刻之間,千張面孔變換,不留痕跡,是為千面變。

此時秦綽盯著千面狐,恍惚間就有十幾張面孔覆在他面上,旁人看起來只是面孔變換,千面狐倒還能看出一層層面具揭下的殘影,輕嘆一聲一副可惜模樣說:「怎么學得這樣快啊。」

「粗略學學。」他應道。

千面狐略嫌棄看了他一眼,想起當年傳聞里本就天賦奇絕的人,撇嘴道:「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才了你許多神通吧。」說完便拿走他畫的畫像走了。

翌日午後,溫涼秋聞到一股混著泥腥的葯材味道,她打開窗就見到後院里一些人在裝點貨物。嚴繚跟著來看了一眼:「應該是那葯材商要走了吧。」

她也不做他想,問:「秦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