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二點。
也就是在凌晨三點五十左右,軍營里的鼓聲響了起來。
營里的少年們紛紛被穿戴整齊的教頭們揮頭鞭子驅趕起來,昨晚吃飽喝足,又有溫暖的被窩,對許多新入團的少年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睡的最舒服的一晚。
可惜被窩還這么溫暖,卻得起床了。
外面天還未亮,但鼓聲響起,就必須起床。
同樣昨天才剛加入營里的闞棱則早就已經起床了,他差不多是在五更天就起來了。昨天他對義父羅成說自己幫著牽馬,那么喂馬這個事情他自然就包了。
五更梆子才響,他便掀開溫暖的被窩,來到馬棚為義父的兩匹馬加草料。
穿著義父發下的夾襖袍子,他感覺溫暖多了。這袍子是和團中少年們統一樣式的,白色麻布織成,上面袴衣,下面大褶褲。因為到了冬天,便是夾層,里面填了點綿絲。
腳下的鞋子是高幫的布鞋,都能算的上是短靴了,穿上後腳底平坦,而且腳裸也再不冷。
馬昨晚上已經喂過一次,但義父的馬是戰死,每天吃的比人還精貴。
夜草得喂,大清早的又還得喂。
走進馬廄,先清理馬廄,把馬糞鏟除,再把被馬尿弄濕的廄草換成干凈的。做完這些,還得給馬刷毛。
他做的很認真、仔細。
等馬廄清理好了,他開始喂馬。
義父有兩匹馬,一匹全身烏黑四蹄白,一匹全身火紅如棗。
他不需要向羅成請教,心里早知道如何喂馬,他父親就是隋朝一個牧場的牧馬人,只是後來他們家里出了事情,牧監的官員貪污,私賣官馬,皇帝派大臣屈突通巡察天下馬監,結果事發,牧場上下都倒了霉,他爹也受了池魚之殃。
打小跟著父親養馬,因此他知道在不同季節,對馬匹的喂食量也不一樣。
秋、夏時,粟減半。
春、冬之季,喂食量則得加大。
闞棱給兩匹馬各喂了六斤粟谷,然後又喂了一些苘麥。
看著兩匹馬悠閑的吃著谷麥,闞棱心些羨慕。馬的食量很大,尤其是戰馬,不但量大,還得一天食幾餐,甚至不同時段得添加些其它精料。
豆餅、黑豆、鹽、草、胡蘿卜,甚至有時還加點雞蛋給他們吃。
比人吃的好多了。
父親以前就說過,養一個騎兵的花費,能養五個步兵。而需要二十個農夫的租賦,才能供養起一個步兵。
若按這種算法,一個騎兵,需要一百個農夫的租賦才養的起。
騎兵花費里,裝備開支雖大,但並不時常更換,反倒是這馬料日日開銷,極大。
等兩匹馬悠閑的吃飽了,闞棱便解下馬韁牽著他們去飲水遛步。
這時鄉團的新入伍少年們,都已經洗漱完畢,開始排隊去打早飯。
遛完馬回來,少年們已經吃完飯,闞棱這才回自己住的屋子叫醒還在交床上睡覺的王雄誕幾個。
王雄誕和西門君儀還躺在交床上呼呼大睡。
他們是羅成的義子,並不是鄉兵,因此住在羅成的營房住處邊上,早上也沒有人來叫。
「起床。」
闞棱看著睡的正香的兩家伙,最後還是把他們的被子掀開了。
床是簡單的交床,以前都叫胡床,這原本是種坐具,真正人家睡覺用的都是榻,只是如今胡風漸盛,普通人家床倒也用的多。
不過大隋立朝之後,文帝要恢復漢家禮儀、周朝制度,於是處處改革復古。而當今天子繼位之後,對胡人更是忌諱。
胡床這個名字不許叫了,改稱為交床。
其它還有胡瓜得叫黃瓜等。
「棱哥你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