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路旁的山崗松林里突然沖出十余騎來,人皆黑巾蒙面,個個手提橫刀。
一個照面,剩下的幾個官差就被他們砍瓜切菜似的全都砍倒。
他們翻身下馬,挨個的補刀,動作利落,手法老練。
沒有人管王薄。
他愣愣的看著。
直到那些人補刀完又檢查了一遍,確認再無活口後,又把射出的箭支全都收回,這才有人過來。
「法司,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熟悉的聲音。
來人揭下面巾,露出了熟悉的面龐。
「王三郎?」
「想不到吧?當初勸你離開長白山,你不肯聽。好了,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王薄一刀砍斷囚車鎖鏈,放出王薄,將他手鏈腳鏈打開。
「想不到你跑京城來了。」
王薄淡淡道,「更想不到你會來救我。」
「畢竟一起造反的兄弟,怎么會拋棄你呢。我們早就在等你進京了,走吧。」
王伯當給王薄牽來一匹馬。
「去哪?」
「去一個能隱藏的安全地方。」
王薄翻身上馬,跟著王伯當一行,策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被殺的九名大理寺官差稍後被行人發現,告之官府。
京兆郡震驚,立即派出官吏查探,大理寺得知九名官吏被殺,也是震驚不已。
事情很快報到了都省,在齊郡造反的反賊首領,押解入京,居然在京師城郊,天子腳下被劫了,尤其賊人早不劫晚不劫,偏偏就等到大理寺過去接收了人犯後劫了。
「查,必須嚴查,調動兵馬,徹底嚴查,一定要查出這些大膽反賊,還要把反賊王薄捉回歸案!」
消息不徑而走。
京師的百姓也不由的驚訝於賊人的大膽,當然也只是驚訝於賊人的大膽而已,至於什么齊郡反賊王薄,好多人之前都沒聽說過,如今倒是讓王薄之名稍大些了。
京城一座坊內,一處大宅里,房玄齡聽著隨從的述說。
他心里想著,前不久才剛收到好友杜如晦的一封書信,說想讓他去齊郡章丘任縣丞之職,還說只要他願意,那么他會說服吏部侍郎高孝基幫忙安排此事。
他還在考慮,想不到今天就聽到了齊郡的事情。
「這個王薄還真了得,京師都傳說他叫什么知世郎,說他會算,能預知未來呢。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敗,所以早早就安排了手下在他進京的路上等他,等他一到,便殺官差救走了他。」那隨從嘖嘖稱奇的道。
房玄齡卻是哈哈一笑。
「這種無稽之談你也相信,那王薄要真是能夠預知未來,那他為何還會被官軍擒拿?」
隨從撓撓頭,覺得也是這個理啊。
「齊郡、章丘,有點意思。」
「公子,你還真要去那齊郡章丘做官啊,你不是說當官沒什么意思嗎?」
今年三十剛出頭的房玄齡名喬,早在十八歲時就已經中了進士,後來經過吏部銓選,授了個縣尉,只是他去當了一年官,便棄官而回了。
自那以後,十年來他都沒有再進過官場,平時都追隨大儒王通在河東求學,如今快過年了,才回京來。
「這些年我隨先生學習多年,學到不少東西,先生之前跟我說,光學不行,還得歷練實踐,學問不是紙面文章,還得體驗社會百態,了解民生疾苦,我覺得說的很對,也許我是時候應當再深入一些了。」
「你真打算去章丘啊?」
「有何不可呢。」
「可以公子之才,一個縣丞也太過屈才了。」
「哈哈哈,我又不是圖當官去的,只不過是當了縣丞更方便體察民情,洞悉時事罷了。況且,如晦有大才,能跟他為伴,共同切磋學習也是一大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