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1 / 2)

夜空藍的深遂,一彎月牙兒像枚勾子嵌在上面,銀光閃爍。

一夜過去,再等一天,李家就會來人。

她留出的三天時間,不僅是對李家的試探,也不僅是要從裘家找回公道,還是為了等空青回來。

從江中落水到躲進沙洲,從滕王放火放手到不遠千里回長安,這幾個月來,空青一直陪在她身邊。坐船雇車,住店打尖,換季衣裳無不安排的妥當。直到他離開,岑三娘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沒了安全感。

她凝視著夜空,他會回來嗎?喊他少爺的黑七分明恨透了她,覺得她拖累了空青。如果空青傷的重了,黑七會讓他回來嗎?

自己這個主子明確表示放棄他們,空青傷了心,還會回來嗎?

百草挽著披風走到她身邊,默默的披在她身上:「深秋了,當心著涼。」

岑三娘回過頭,百草已擦­干­了眼淚。她往屋里望去,油燈將許氏穿針引線的身影投在了窗戶紙上。她心里又一陣酸澀,輕聲說道:「要回外祖家了,­奶­娘也害怕著擔心著,怕外祖父對我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百草低著頭,她已經及笄了,大半年來原來豐潤的臉頰瘦了下去,漸漸顯出少女清秀的輪廓:「三娘子,我們回去了就真能過得好嗎?原來不是說好,到了長安隱姓埋名,等你來了立個女戶,咱們想­干­嘛就能­干­嘛……」

「大樹底下好乘涼。你瞧,永安坊這一片房屋,高門大戶極少。裘家就算得上是坊間大戶了。知曉身份來歷後,裘家前倨後躬,不是他們自知理虧,而是屈膝於能居住在勝業坊的李家的權勢。咱們主仆都是女子,哪怕得一夕自由,再遇到裘家之流也許連這一回的好運都沒有。百草,咱們自己不強勢,便只能忍氣蟄伏。都說忍字頭上一把刀,可那是chā進心里的刀,會讓人疼,不會讓人死。只要忍過去,就總會有好起來的時候。」岑三娘柔聲給她講道理。

百草睜著大大的杏眼,露出了笑容:「奴婢明白了。三娘子你放心,奴婢再不會輕易尋死,也不會蠻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