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好(2 / 2)

過了會兒杜燕綏終於平靜了,長舒口氣退了出來。這時,他才看到岑三娘哭得凄慘,心里慌了神松開了手,翻身坐到了一旁:「三娘,三娘。」

他叫著她的名字,笨拙的伸手摸她的臉。

岑三娘恨得牙癢。她真沒想到跟在滕王身邊那么多年,杜燕綏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雛兒。她嗷嗚一聲胡亂撈了些東西擋在胸前,氣極敗壞的低吼:「不准看!」

杜燕綏被她一提醒,低頭一看,床單上洇出一大塊血跡。他心疼的將她撈進了懷里:「不疼了,以後就不會疼了。」

「你這個禽獸!」岑三娘蜷在他懷里抽泣。

「是是……」這時候她說什么他都肯答應。杜燕綏抱著她,手撫摸著她的背,光滑的像絲綢,想著那一瞬的美妙,突然之間像開了竅似的,以前別人說的話他瞬間都懂了。

他低頭親她的臉,又是內疚又是慚愧又隱隱有那么一點得意。她終於是他的了,只屬於他。

岑三娘不理他。

杜燕綏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三娘,別哭了好不好?你說句話好不好?」

岑三娘扁扁嘴終於不哭了,用手指戳著他的胸放狠話:「你是我的人了,你敢碰別的女人,我就閹了你!」

杜燕綏哭笑不得。

床上一片狼藉,疊得好好的被子不知何時被扯散了,衣裳扔得到處都是。岑三娘那好意思叫阿秋夏初來拾,身上汗津津的,渾身不舒服,就嘟著嘴埋怨:「都怪你,現在怎么辦?」

又沒有自來水,大中午的要洗澡要人從後面的小門抬了熱水去凈房。叫她怎么開得了口?

轉眼間囂張的氣焰就沒了。杜燕綏低頭狠狠的親了她一口道:「你放心,今天隨時都燒著洗澡水的!」

岑三娘惡狠狠的瞪他:「我不管,你把這里弄好!讓我叫丫頭進來拾,我寧可死!」

「多大的事啊,等著!」杜燕綏披了衣裳,披散著頭發就下了床。

岑三娘啐他一口,縮進了被子里。

過了一會兒杜燕綏進來了,掀起帷帳,得意非凡:「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就方媽媽端了張小凳子坐在院里納鞋底。我在門口喊了她一聲,她都沒見著我,就叫人去抬了熱水了。」

岑三娘臊得滿面通紅:「你還好意思說!」

杜燕綏笑得張揚無比:「我十天才沐休回家,人人都知道我倆要親熱,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抱你去。」

岑三娘早撿了皺巴巴的中衣穿了,瞪他:「誰要你抱,一邊去。」

杜燕綏掀了被子,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在她臉上親了口道:「口是心非的惡婆娘!」

泡進熱水里,岑三娘深深吸了口氣,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她有點倦了。

杜燕綏走了出去,再進來,手里多出一疊­干­凈的衣裳,他放在澡桶旁邊的小幾子上,戀戀不舍的看著她:「咱家窮,一起洗能省多少燒水的柴禾,你是說吧?」

「不夠自個兒上山砍去!」岑三娘可不想再在澡桶里再來一回。

杜燕綏伸手捏了把她的臉,知道她累了,哼了聲道:「這次就算了。」

見他出去,三娘低頭忍不住想笑,心里漸漸泛起一絲異樣的甜蜜來。

她慢慢的拿著葫蘆瓢往身上澆水,腦中不知怎的閃過一個又一個認識的人。突然就想起了許氏。

她記得這一世還沒睜開眼睛時,聽著許氏溫柔的聲音,靠著她溫暖的懷里,自己曾安心的睡去。許氏像母親一樣陪了她整整三年。

「媽媽,我嫁人了。」岑三娘喃喃說著,心里一酸,將臉沉進了水里,這樣,她就不知道自己是否流了淚。

等她換好衣裳出去,床上已煥然一新,有些心虛的往外看。

「方媽媽一個人進來換的。」杜燕綏見她作賊似的,忍不住想笑。

好吧,她總要習慣的。岑三娘坐在妝台前,心里又不甘心,伸手扔了塊­干­帕子過去:「有什么好笑的?」

眉目如畫,雙頰嫣紅,眼里水光灧瀲……杜燕綏撈住帕子,走了過去,熟練的給她絞­干­頭發。動作輕柔利索。時不時瞅瞅鏡子她的臉,又低頭在她臉上親兩口。低聲說道:「……晚上肯定就不疼了。」

岑三娘把木梳重重的往妝台上一擱:「鬼才信你!」

「三娘。」尾音拉得長長的,他從身後抱住了她,不舍的說道,「明天又要回宮當差了。」

等凈房已再換過了水,岑三娘就推他:「還不快去!我都餓了。」

杜燕綏就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吃過飯你就歇著,有什么事我來辦。」

「禽獸!」岑三娘罵了聲,拿了梳子梳頭,猛然看到鏡子里的自己,輕輕拍了拍臉,怎么也拍不掉臉上的笑容。

她梳好頭,開箱子找了衣裳穿了,拾得整整齊齊,朝凈房瞅了眼,這才走了出去。

「少夫人,午飯都熱著哪,這會擺行嗎?」方媽媽果然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見著岑三娘,方媽媽眉眼帶笑,上下一打量,又壓低聲音說道:「三娘子,媽媽回頭給你拿瓶葯膏。你就忍著點,姑爺十天才回家一次呢。」

岑三娘拼命想裝得若無其事,發燙的臉早就出賣了她。

方媽媽瞧著她害羞的模樣,想起岑三娘父母早逝,也沒個長輩疼她給她說那些事,心里就生出一絲憐惜:「今天媽媽來服侍你。丫頭們早被媽媽打發出去了。」

岑三娘嗯了聲,又低聲說道:「媽媽,成親那日……尹媽媽來走的,不是那個。」

「我知道,交給我來辦,不會讓老夫人知道的。」方媽媽笑了起來。

「還有……」岑三娘咬了咬­唇­,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還沒滿十六,媽媽可有法子不讓懷上。」

方媽媽輕輕點了點頭,又道:「可萬不能讓姑爺知道你這心思,杜家畢竟人丁單薄。」

「我曉得的。」岑三娘點了點頭。

杜燕綏穿戴整齊走了出來:「媽媽,吩咐擺飯吧。」

方媽媽忙行了禮道:「奴婢這就去。」

見她出了院子,杜燕綏從身後抱住了岑三娘,嗅著她發間的香,喃喃說道:「三娘,咱們好一輩子吧。」レレ夢レ島レ小說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