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駕(1 / 2)

伴駕

「噓!那邊有三只鹿!」岑三娘穿著件淺綠­色­的武士服,戴了頂尖堆頂的胡帽,被她纏扯了根青藤纏了滿腦袋的葉子,手里捧著柄小巧的弩弓,賊兮兮的探頭探腦。

杜燕綏托掌管著軍械的尉遲寶林找工匠給岑三娘打了柄小弩弓,連夜送了來。岑三娘興奮的拿著就不松手。

弩弓只有一尺來長,她還嫌大,纏著問他有沒有什么能綁在胳膊上,抬手就一箭的。聽得杜燕綏啼笑皆非。能做到一尺來長,工藝已經異常­精­湛了。問她為什么想要綁在胳膊上,岑三娘說,俠客都這么­阴­人的。被她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幾日,得意洋洋的畫了幾張圖出來。央著杜燕綏找工匠打造。照她的說法,打造出來只有五寸大小,威力和她手上的小弩差不多。杜燕綏也生出了好奇心,卻不敢找尉遲寶林了,悄悄的讓人帶回府拿給荊楚去找匠人。

拿著小弩,岑三娘只用了兩天,禍害完了庄子里所有的兔子和­鸡­,對進山打獵充滿了強烈的興趣。兩人起了個大早。岑三娘留了阿秋在別庄,帶了暖冬,杜燕綏則帶著黑七和饅頭進了山。

也許是從來沒上山打過獵,岑三娘從一進樹林起,就變成個覬覦路邊­肉­包子的小偷兒,縮頭縮腳,捧著給她找的小弩弓尋找著下手的機會。暖冬才十一歲,換了身胡服,心頭怕怕的,像耗子叨尾巴似的吊在岑三娘身後。

杜燕綏和黑七饅頭墜在兩人身後,覺得看岑三娘和暖冬比打獵還好玩。

聽說有鹿,杜燕綏順著岑三娘的目光看了過去。

山坡樹林下方的空地上有池潭水,一大兩小三只鹿正在水面啃草飲水。

他從地上拔了莖青草:「知道我在做什么嗎?」

岑三娘急得扯他:「你蹲下,別被它發現了。沒鹿­肉­吃我跟你急!」

杜燕綏聽話的蹲了下來,把那棵草放在她面前。

岑三娘看了眼,急了:「壞了,咱們在它們的上風處,嗅到味要跑了。我怎么沒想到呢。」

「你怎么知道……」杜燕綏驚奇不己。

此時看到鹿抬起了頭,岑三娘可舍不得放棄,站起身扣了機括,箭就­射­了出去。她起的急,弩箭的後座力讓她往後一仰。她失聲叫出了聲。

杜燕綏搖了搖頭,一步邁過去,擋在了她身後,伸手攬住她:「瞧你,鹿沒獵到,當心崴了自個兒的腳!」

風聲掠過,鹿意識到了危險,揚蹄就跑。

「哎呀!跑了!」岑三娘失望的叫著,回頭嗔他,「你不在我旁邊么,我怎么會摔倒?笨死了!」

杜燕綏被她罵得哭笑不得,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我獵到那只鹿,怎么獎勵我?」

「我給你做雙鹿皮靴!獵不到罰你下潭捉魚去!」岑三娘笑吟吟的看著那只鹿奔上了對面的山坡。

杜燕綏沖她一笑,回身就上了馬,朝著樹林外沖了過去。

岑三娘瞧著他奔向那只鹿,眼瞅著鹿矯健的上了山坡,快要逃掉,只見杜燕綏已張滿了弦,箭矢如流星般­射­了出去,那只鹿應聲栽倒在地。

饅頭也翻身上了馬:「我去接孫少爺!」

「真帥!」岑三娘嘖嘖贊嘆,招呼著暖冬黑七牽著馬出了樹林。在水潭邊升起火來。

杜燕綏策馬奔上山正要去撿那只鹿,目光被山間露出的旌旗吸引住了,他幽幽嘆了口氣,喃喃說道:「來的可真快。」

饅頭上了山,麻利的將鹿扔上了馬背,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呀,難道是皇上來了湯泉宮?」

杜燕綏沉吟了下道:「先別讓少夫人知道。讓她快活一天吧。」

「知道了。」饅頭應著。見杜燕綏臉上沒了笑容,心想好不容易離了府來別庄,才住三天呢,麻煩就來了。

兩人下了山坡,饅頭麻利的蹲在水邊剝皮清洗。這邊黑七已扎上了帳蓬,升起了篝火。岑三娘正和暖冬整理帶來的調料等物。

煙裊裊升起,陽光照在岑三娘的笑臉上,杜燕綏坐在帳蓬里,拔開酒囊塞子,仰頭飲下大口劍南燒春。

「有麻煩來了?」黑七坐在了帳蓬邊上輕聲問道。

杜燕綏將酒囊扔給他,眼里飄過一絲­阴­霾:「皇上來的太快了。」

黑七看向火堆,饅頭笑嘻嘻的用鐵簽子串著­肉­,岑三娘和暖冬忙著烤,快活的笑著。他嘴角微微上揚:「想要一勞永逸,還得辛苦些日子。」

杜燕綏嘆了口氣道:「原以為至少可以讓她快活十來日,養養身子。」

黑七說道:「想來揚房兩州刺史和家眷們快解到京中了。自然要快點下手。」

「我去宮里,你帶著侍衛護著她就成。」杜燕綏嗯了聲,看到岑三娘端著一盤子烤­肉­過來,坐起身笑道:「沒烤焦吧?」

「那你也得吃!」岑三娘蹲下身,叉著一片­肉­喂他。

黑七識趣的離開了。

吃過午飯,黑七等人自去拾,帳蓬放下,隔成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岑三娘伏在杜燕綏胸口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