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白(1 / 2)

辨白

杜燕綏抱拳一禮道:「皇上,胡公公今日來傳詔賜宴時,臣正欲與夫人趕回長安。是胡公公說此時回去,城門也關了,進不了城。臣與夫人這才留了下來。如果不是胡公公那句話,夫人已回長安去了,怎么可能與岑美人勾結放毒蛇害武昭儀?再說,皇上今日前來,臣與夫人也並不知曉有哪些嬪妃隨駕,又怎么能肯定岑美人也隨駕前來?此內侍必定是在撒謊,交慎刑司查問,必吐實言。」

那內侍聽到這里,連連磕頭:「小人所說句句是實,進慎刑司也不怕!」

李氏哭道:「皇上,岑美人已經招供。那蛇卻是杜夫人交給她的。岑氏姐妹要害武昭儀,妾身也差點喪命。她姐妹心腸歹毒,還攀污是皇後娘娘主使,您一定得主持公道!」

高宗無奈的朝杜燕綏看了眼,溫言道:「燕綏且寬心,此事朕必查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這是要將岑三娘一並羈押了。杜燕綏大急。

岑美人此時恍然大悟。崔皇後不僅僅是要武昭儀死,還因自己和岑三娘的關系,要把杜家一並拖下水。萬一武昭儀不死,皇後也要她疑上杜燕綏。

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父親升職,是靠了皇後一派的勢力。她不得不投靠皇後。

悄悄放袋蛤蟆驚嚇惡心武昭儀,內侍不說,她不說,沒有人知道是怎么帶進來的。萬一被查出來,說聲嫉妒,被打進冷宮,或者賜她白綾。她也保住了父親。

可自從知道那袋子里裝著三條毒蛇,岑美人就知道今日自己上了皇後的當。皇後故意讓她身邊的貼身婢女拎有夾層的食盒,故意讓她暴露。

知道了皇後的安排,知道父親被吏部推出去當替罪羊,她只能如實招認出皇後指使,盼著岑三娘能念著自己的好,杜燕綏能幫父親說上話。沒想到皇後安排了開國候夫人前來替她洗脫罪名。根本就不懼自己招供。

不僅如此,皇後還安排好內侍去指認是岑三娘送的蛇。

父親當吏部的替罪羊當定了。自己難逃一死。唯一能扳倒皇後,救父親­性­命的只有杜燕綏了。如果把岑三娘牽進來,朝中更沒有人替父親說話。幾乎是瞬間,岑美人就做出了決定。

她大叫一聲:「皇上,岑公公在撒謊!此事與杜夫人無關!都是臣妾一時糊塗!」

高宗厭惡的看著她道:「講!」

岑美人伏地哭道:「那內侍也姓岑,因是同姓,臣妾對岑公公就多了幾分親切,與他交好。皇後娘娘以臣妾父親要挾,讓臣妾去驚嚇武昭儀,臣妾不敢不從。心里頭也著實害怕。晚上見到杜夫人前來,心想杜國公深受皇上寵信,我與杜夫人更是堂姐妹,便給了岑公公好處,囑他萬一事發就攀污杜夫人。想著一袋蛤蟆哪怕嚇著了武昭儀,能得杜國公美言幾句,昭儀娘娘大度,臣妾也不會是死罪。臣妾罪該萬死!臣妾並不知道袋子里裝的是毒蛇!」

李氏大罵道:「皇上,休聽她胡言。此事絕對和皇後娘娘無關。岑美人和杜夫人是堂姐妹,自知難逃一死,就把罪名全攬在自己身上。」

岑公公也磕頭道:「小人句句是真。」

岑美人嘆了口氣道:「岑公公,您就別再為我爭辯了。雖說我平時照拂於你,結了­干­親,我一人罪當萬死便罷了,就別誣賴杜夫人了。皇上,臣妾句句是真,今晚宴飲時,臣妾曾借口酒灑在裙子上去換衣裳。岑公公在偏殿任值,臣妾去時,岑公公還打發走身邊的宮婢。您一查便知。」

於是又把偏殿的宮婢拎了來問。果然和岑美人的話對得上號。

岑美人又道:「你說是引杜夫人進殿解披風時把東西和金子給的你。好吧,岑公公,我問一聲,那一大袋子蛇是她籠在袖子里,借著寬袖大袍遮掩,拎在手中遞給你的么?」

「正是!杜夫人脫披風的時候便將藏在袖中的袋子一並裹了給小人的!」內侍答道。

岑三娘臉上就浮起了笑容,對杜燕綏道:「相公,今日你與妾身同來赴宴,可記得妾身穿的是什么衣裳?」

杜燕綏也笑了:「咱們在別庄住著,帶的衣裳都是輕便家居服,並沒有攜帶禮服。又因守著孝,所以夫人就穿著身上這件淡藍­色­窄袖夾襖並白­色­高腰裙子。出門時罩了件灰白­色­的緞子披風。」

岑三娘朝皇帝施了一禮道:「妾身並沒有帶第二身衣裳進宮。還請女官取了妾身的披風前來。」

不多時披風取了來,輕薄的一層綢緞。岑三娘往身上一罩,笑道:「我進宮時,手里拎著或披風里藏了一大袋東西,想必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岑公公滿額大汗,突然叫道:「杜夫人是系在腰間藏在裙子底下的。」

白­色­高腰裙子,裙擺極大。若是藏著一袋東西,小心行走,或可以遮掩過去。

岑美人譏諷道:「從殿外進殿,玉階下站著禁軍內侍,無人處只有廊間。殿門大開,杜夫人進殿前解了披風交付於你。眾人聽說杜夫人到,都扭頭去看,她只脫了披風進來,難不成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掀起裙子解了那一大袋子蛇連同金銀塞給你?」

這話說的高宗連連皺眉,眼神卻輕松了不少。

武昭儀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岑美人,心道明知必死,心思慎密,倒是個人才。

岑美人抬頭看皇帝:「皇上,岑公公一心要替臣妾說話,臣妾也勸不住。此事都是臣妾糊塗。被皇後娘娘當了槍使。臣父並不知情,求皇上饒他一死。」

她伏地磕頭,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