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1 / 2)

平靜

武昭儀說待自己寬厚。寬厚還把丹華推到杜燕綏身邊?且是在杜燕綏傷重的情況下。杜燕綏沒有出軌那是老天爺待自己寬厚。岑三娘腹誹著,心道這不是待自己寬厚,是臉皮厚。想歸想,卻也不敢表露出來,誠惶誠恐的說道:「妾身何德何能,能得昭儀青睞?娘娘這話著實讓妾身惶恐不安。」

「本宮今晚請你作伴,是想好好和你聊聊。」武昭儀淡淡的說道,「本宮……看上杜燕綏了。」

岑三娘驚得渾身一顫。不是吧?她不是稱帝之後才大愛美少年的么?這叫什么話?大唐的貴人們在比著秀下限么?岑三娘滿額掛黑線。

「皇上選中他一步步的掌控軍權。如果他成了本宮的人。本宮就能少些力氣。杜夫人,說服杜燕綏非你莫屬。你可願幫本宮這個幫?」武昭儀又給她點了一杯茶。

原來是看上這個了。岑三娘尷尬的低下了頭,捧著茶咽下一大口緩解緊張。她暗罵自己,人家這會兒滿腦子想著爭權,還沒顧得上思**呢。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杜燕綏如果效忠武昭儀,等於是在讓皇帝幫著武昭儀提拔自己人。這算盤打的真好。可是她不願意杜燕綏再上戰場。

但是武昭儀和別的人不一樣,至少自己這輩子沒准兒能看到她當皇帝。有錢,到哪兒不能結交點小權貴過舒服日子?一旦得罪了她,除非跑出大唐的疆域,休想有舒服日子過。她又不能答應的太痛快。哪怕想抱這條大腿,也要武昭儀主動求著她抱。

岑三娘垂下了眼簾:「妾身只是個內宅­妇­人……」

「本宮讓丹華去侍候杜燕綏。男人傷重的時候,是最容易被感動的時候。他不受誘惑,對你情深一片。是人都有長處。你的長處就在於杜燕綏能聽得進你的話。今日你襄助本宮,他日若有難處本宮也會出手相助。」武昭儀開出了條件。

原來是這樣。

如果杜燕綏心動了,丹華會聽武昭儀的。她多了個吹枕邊風的人。

杜燕綏不受誘惑。武昭儀則試出了自己在杜燕綏心里的地位,改來游說自己。

岑三娘真心佩服。人家怎么做事都有好處啊。

不過,既然她不想拒絕,她也該為自己討些好處才行。

岑三娘沒有正面回答,悠悠說道:「閨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妾身不求相公建功立業,光宗耀祖,只願能長相廝守,平安到老。娘娘他日風光之後,可願賜妾身一個承諾?」

武昭儀喃喃念著那句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眼里傷感之­色­一閃即逝。她從腰間解下玉佩放在案幾上:「口說無憑,此玉佩是皇上龍潛之時所贈,憑它可隨意出入內廷。本宮,許你一世平安富貴。」

再矯情討價還價,武昭儀就該傷自尊了。岑三娘望著龍形玉佩吞了吞口水,死金牌護身符到手了。這筆買賣好像不虧。

她笑吟吟的下玉佩,大大方方的說道:「趁我家相公還能做點力氣活,就暫時借給娘娘使使吧。」

武昭儀撲哧笑了起來:「不怕杜國公惱?」

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岑三娘笑道:「娘娘會全須全尾還給我的。」

武昭儀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心里生出一絲羨慕:「……那時的他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侍衛。為何寧願與他私奔,也不肯留在他身邊?」

又是他他?說話真累啊!岑三娘心頭咯噔一聲,心想得隴望蜀活真要不得的。既選擇進宮要做權力巔峰的人,又何必對滕王丟不開手?她笑容不改,仍是那句話:「妾身所求不多,只願能得一心人,長相廝守,平安到老。」

這是在嫌棄滕王姬妾太多。武昭儀莞爾一笑,想著滕王也有被女人嫌棄的一天,心里頗有些解氣。此時再看岑三娘就順眼多了:「夜也深了,杜夫人去安置吧。」

「妾身告退!」岑三娘規規矩矩的起身,朝她曲膝行禮,靜靜的退了出去。

殿內空寂,能聽到燭火結成燈光,發出噼啪的碎響聲。武昭儀沉默的坐著,突曬然一笑:「本宮豈能和一內宅­妇­人相比?成大事者焉能兒女情長。」

一念至此,心情便舒解不少,安然入睡。

第二天,杜燕綏便和岑三娘借口杜老夫人生病,辭了皇帝,趕回了長安。

湯泉宮出了事,放毒蛇行刺武昭儀的岑美人當場自戳,口口聲聲說是皇後指使。御駕第三天就浩浩盪盪回了大明宮。

吏部不出意外的把給揚房兩州刺史評優等的事推到了岑侍郎身上。

高宗下旨貶了岑侍郎的官,發配到幽州充軍。高宗也知道岑侍郎只是替罪羊,沒有抄沒家產。

杜家和岑家沒多少感情。為了燕婉,鄒氏來杜家卻能說得上話。

岑三娘想起岑美人,覺得自己能幫二堂叔少受些罪也是應該的。於是登門求小韋氏給大舅舅寫了信,托他照顧岑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