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1 / 2)

夜襲

岑三娘愣愣的看著他。

杜燕綏就笑了:「驚喜么?」

岑三娘幾乎和他同時開口:「你怎么來這么早?」

嫌他來的早了,杜燕綏撫額。是他不解風情,還是岑三娘還在生氣?他解了披風,和衣上床將她抱進了懷里,閉著眼睛說道:「你就真舍得我?」

岑三娘想笑,又想忍。輕輕掙了掙,杜燕綏就緊了胳膊,她順勢便靠在他胸前不動了:「走了一程我覺得好奇怪。你也不至於那么急,不過一個時辰就把馬車都雇好了。那有氣得那么厲害。除非,你從前都在騙我。」

說到這里,又有點傷心。

「我這不是先順著你的­性­子,得你還生氣。上演一出千里追妻,你看,我對你多在意!」杜燕綏吻了吻她的額,輕笑著說道。

「你撒謊!什么千里追妻,這里離隆州不過幾十里路!」岑三娘嘟囔道,「你以為我真傻啊。告訴你漏洞多著哪。真要讓別人知道我真的落水,就不該安排方媽媽她們和我一起離開。大張旗鼓的拾行李,當岑家在內院服侍的丫頭婆子眼睛都瞎了?再說了,既是一起渡河去錦屏山,方媽媽幾人肯定近身服侍我,不在老宅,也不在船上,難不成她們也跟著我一起落水?還有啊,黑七說與其讓丹華起疑,不如讓她配合。她明明是滕王的人。你才不肯讓他知道這是金蟬脫殼之計。還有啊。一到隆州,丹華就消失不見。今天我從王府回來時,她還沒在呢。她怎么突然就和你在一起了?」岑三娘哼哼,根本不相信。

杜燕綏低下頭看她,嘖嘖幾聲,狠狠的親了她一口:「這么聰慧的娘子,我哪里舍得放手……說說,還看出什么來了?」

岑三娘就扯著他的衣襟道:「你里面穿著青­色­的箭袖衣,進門拎了把劍。解了披風,又腰後又取了把小弩弓放在幾上。上床也不**裳。要沒有什么事,你早就脫了衣裳撲過來了!對么?」

「再親一口,聰明!」杜燕綏借機又香了一口。

岑三娘就緊張起來,要支著身體坐起來。杜燕綏用力圈住她,輕聲道:「有我在呢,怕什么?」

「安心睡覺。讓我歇會兒。外頭的事交給滕王。我只管護著你就行了。也別擔心方媽媽她們。有黑七在呢。」杜燕綏疲倦的說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丹華今天出現在老宅帶來了什么消息?為什么要趕緊送走自己幾人?為什么要上演船頭落水一出戲?杜燕綏是獨自趕來的么?岑三娘哪里還睡得著,又不想累著他了,就支著耳朵聽動靜。

夜漸漸深了,杜燕綏飄起了淺淺的鼾聲。岑三娘打了個呵欠,靠著他迷迷糊糊的睡了。

天空高高的掛著一彎半月,淺淺的雲被風推著,緩緩飄了過去。

檐下桿頭兩尺高的紅燈籠已滅了燭,月光下隱約能看清楚上面墨汁淋漓的幾個大字:悅來客棧。

鎮子很小,屋舍沿著通過鎮子的官道修建。兩到三層的木樓櫛比鱗次像蜿蜒的長龍。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叫。

鄰里之間用風火牆相隔。此時雲從半月飄過,漏下清泠的月光。悅來客棧與鄰居相隔的風火牆邊靜靜的伏著數十個黑衣人。

客棧是回字形建築,中間是天井。院子背後是後院馬廄廚房。灶上早封了火。掌櫃小二打雜的都睡了。客人們也早熄了燈火。

這時,長街遠處傳來了「篤篤」的竹梆聲,鎮上的更夫悠悠的喊著:「天­干­氣燥,火燭小心。灶前灶後,柴間灰堆,仔細看看嘍!」

竹梆聲「篤篤篤」連敲三次,三更子時了。半月已移到了頭頂。

似乎聽到了更夫的提醒。後院亮起了一盞小小的燈籠,有人挑著燈籠四周巡視了圈,慢慢走到了客房外,停在一處左右來回晃動。然後又悠悠然回了後院。

爬在牆頭望風的黑衣人轉過身,悄悄的對身後的人說道:「三個侍婢住了一間,那名護衛仍睡在車上。杜燕綏歇在他夫人房里。沒有變化。」

他身後的黑衣人反手拔出了手里的長刀,低聲下令:「上!」

首領和八個留在了高處望風,取下了背上的長弓,居高臨下的對准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