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1 / 2)

偷窺

老君觀占地寬廣。時有信徒上山寄住。

阿秋追出來時已不見了徐夫人的蹤影,只好找知客道人打聽。問清楚徐夫人的院子的方位,撐著傘尋了過去。

這地方實在幽靜,回廓兩端是一大排廂房,都緊閉著房門,盡頭低矮的白牆護著一方院落。

她拍了拍門喊了聲:「徐夫人可在?」

不多時,一個丫頭打扮的婢子前來開了門。

阿秋行了禮道:「姐姐,請問這是織錦閣徐夫人的院子么?」

那丫頭認得她是岑三娘身邊的侍女,就笑道:「正是,不知姐姐尋我家夫人可有事?」

阿秋便把那支簽遞了過去:「徐夫人抽的簽忘拿走了,我家少夫人囑我送來。」

那丫頭了簽,又道了聲謝。

阿秋口稱不謝,轉身走了。

丫頭見她離開,這才關了院門。

阿秋走了一會兒,上回廊的時候,木屐踩滑,哎喲一聲摔到了地上。

她慢慢的爬起來,撿起傘和木屐,揉著腰,慢吞吞的走了。

小院里面的廂房正對著道觀的院牆,一角飛崖被牆圍了進來,崖上褐­色­的草在風里無力的搖晃著。山縫間卻有一莖野菊,頂著寒風綻開了花蕾。

她會像那朵野菊嗎?會頂著嚴寒瑟瑟的綻放嗎?

滕王想起了岑三娘被范家逼得主動找他幫忙的模樣,又想起她跳進贛江里的決然。真把她逼進了絕境,她還會給他驚喜嗎?

他輕輕笑了起來:「明年三月前趕制幾千件送過去,蕃子們應該很喜歡。絲綿貴,用此物替代絲綿,還能換許多珠寶回來。本王賺了銀子,給杜家挖了坑,極好極好。」

那笑聲聽得徐夫人心頭一涼,禁不住憐惜起岑三娘來:「王爺,若征西軍發現了蕃子身上的羽絨服,杜家怕是逃不過滿門抄斬的下場。」

是啊,通外敵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可那又如何?

滕王想起蟠龍山被挖斷的山丘,想起與杜燕綏的話,不由冷哼一聲:「他知道本王的事太多了。有他在皇上身邊,遲早會成為本王的心腹大患。」

當初您那樣看重岑三娘啊。怎舍得看她上斷頭台?徐夫人無聲嘆息。

「宮里的人什么時候來?」滕王換了話題。

徐夫人拾好情緒,輕聲說道:「就這一兩日了。王爺,杜夫人在山上,王爺要不從後山走,妾身擔心被她瞧見。」

滕王想了想,輕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本王也要在這里坐鎮,瞧著她入主鳳位才會安心。」

既然滕王已做出了決定,徐夫人不再猶豫:「是。妾身這就去安排。」

阿秋一身泥,狼狽不堪的回了跨院。

饅頭忍不住噴笑:「阿秋姑娘,你今天陪少夫人去三清殿也該替自己求枝簽瞧瞧。再請老道給你算算,是否不宜出門。」

阿秋瞪他一眼:「再取笑本姑娘,將來叫少夫人給你娶個惡媳­妇­!」

「哎喲,還真凶啊!我看這惡媳­妇­非你莫屬……」饅頭大笑起來。

阿秋氣得揚起手里的傘去打他。

饅頭抱著頭開跑,不住的回頭挑釁:「哎喲,打不著!」

侍衛們哄堂大笑。

岑三娘聞聲出了房門,看到阿秋滿身泥水,踩著木屐追著饅頭打,忍不住也笑了:「好啦,阿秋!瞧你摔成那樣子,還不趕緊去換身衣裳!」

阿秋狠狠的瞪了饅頭一眼,將傘朝他扔了過去,提起裙子去了廂房。

等她換好衣裳正要出門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她心里浮了起來。阿秋猛的拉開門。

饅頭唬了一跳,手里端著的姜湯漾了出來,燙得他齜牙咧嘴,手卻穩穩的端著碗:「少,少夫人讓給你熬的,你趁熱喝。」

阿秋愣了愣。

「快端過去呀,燙死我了!」饅頭的臉漸漸的紅了,也不知道是燙的還是羞的。

阿秋接過碗,真燙!她飛快的擱到了旁邊櫃子上,看到饅頭用手捏著耳朵走了。她看了眼那碗姜湯,抿嘴一笑,叉腰罵道:「笨得要死!這么燙不曉得拿個托盤啊!」

饅頭跑得更快,一溜煙就鑽進了侍衛們住的倒座房里。

阿秋將嘴湊到碗邊,滋溜喝了一大口,吹著氣,這才用帕子墊了手,將一碗湯喝完。渾身熱出了一層毛毛細汗,她舒服的吸了口氣。想了起來,跑到門口大叫:「饅頭!饅頭!」

倒座房里發出陣陣哄笑聲,饅頭慢吞吞的支出了頭:「……什么事呀?」

阿秋朝他招了招手,饅頭慢吞吞的走過去,清了清嗓子,還沒等他說話,阿秋一把扯住他將推進了房里:「呆著,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