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1 / 2)

欺騙

高宗正煩躁著。

宮里頭年年過節設宴,都要拜帝後。老臣們仗著英國公帶兵西征,輪番上陣勸說皇帝生嫡子。

「早知道就不先開打了。先把那賤人拾了,好生過個好年。」高宗咬牙切齒。

西突厥賀魯已建了牙帳。等他統一草原各部,王庭勢力穩固。仗就難打了。賀魯自封可汗之後,頻頻­骚­撓邊關。自大唐不發兵。賀魯長了氣焰,在西突厥威望又上一層樓。不打是不可能的。

正月里又封了衙,高宗連批奏章的借口都尋不到。又是新年,宮里頭大宴小宴不斷,他也不能扔下皇後出席。每次看到皇後那張清美絕倫的臉,高宗就氣得頭痛。

偏偏武昭儀病了。高宗­干­脆來個雨露均分。結果把別的嬪妃嚇得跟什么似的,直把他往外推,生怕皇後動不了武昭儀,拿自己出氣。

身體又不太好,天氣又冷,煩得高宗盼著開衙上朝。

聽到杜燕綏進宮,高宗跟盼著救星似的。穿戴整齊了,圍著白狐皮裘衣,叫人牽了馬設了箭垛,打算松松筋骨。

杜燕綏一聽去馬場,暗暗撇了撇嘴。從善如流跟了去。

兩人騎了馬慢吞吞的圍著馬場溜達。

杜燕綏看著胡公公領著一班內侍宮女直勾勾的望過來,卻又沒借口靠近,不覺一笑:「做皇帝想聊點私房話都難啊。呵氣成霜的天,難為皇上出來溜馬。」

高宗惱火的說道:「不賜你兩個美人,你怕是想不起來看朕吧?」

說起美人,杜燕綏就更不高興了:「你隨便塞兩個好打發的人來不行?­干­嘛要把滕王的人弄進我府里來?」

高宗嘿嘿笑道:「昭儀在宮里頭也算站穩了,自己也養了些忠心的。原先滕王府的人帶進宮,朕知道她是心里沒底,也不好說什么。這會兒朕都起了心思要立她為後了,她再留著滕王府的人,朕就要多想了。她主動提出來打發掉,朕自然高興。先一個丹華不是送你府里打發走了么?你再打發走一個小青沒問題吧?」

「那個叫素白的呢?」杜燕綏對小青的事心里有了底,盤問另一個的來歷。

高宗笑道:「素白你放心使。胡公公薦的人,他的­干­孫女。你和夫人進宮,盯著的人多,有事叫素白跑跑腿。朕覺得這法子也不錯。」

杜燕綏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替你消災,你總得給我些好處吧?前些日子我母親在老君觀做周年祭,正巧遇到織錦閣的徐夫人。我奉旨去斷龍氣保你的江山,把滕王**了。徐夫人見著我夫人,股子的事一句話都沒說。一年一萬多兩銀子就沒了。」

前些日子他不正好讓胡公公去老君觀請清風道長?清風道長醫術高明,治了兩日,頭沒那么疼了。高宗記得這事還是胡公公提起的。胡公公跟著自己十來年了,他和滕王的人有交情?高宗知道杜燕綏絕不會騙自己,心里沉沉的,臉上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好說好說。奉旨斷龍氣,朕不還沒賞你么?賞你個庄子如何?」

杜燕綏大喜,抱拳謝道:「謝主隆恩!」

高宗笑罵道:「鑽錢眼里了。朕賜你兩個美人你不知道謝。」

「皇上,你開了這個口子,回頭朝臣們都會以我家子嗣單薄把美人當禮物送來。」杜燕綏嘆了口氣。

「這不正好?朕正想看看朝臣們的動靜。送美人給你,你都了唄。」高宗覺得很不錯。

杜燕綏吞吞吐吐的說道:「臣去年在江南平叛。您知道受傷過重。外傷好辦,傷了子孫根……」

高宗卟的笑出聲來,指著他道:「你臉皮也太厚了吧?也好意思拿這話去敷衍別人?信不信朕馬上叫太醫給你診治一番。」

「影響肯定會有的。又不是不行了。塞再多來,飯錢衣裳錢又是一大筆啊!沒准兒今年您就要用臣,後院不能起火嘛。」杜燕綏厚著臉皮說道。

高宗嘆了口氣,認真的說道:「水渾了才好摸魚。你多幾個姬妾在府里,也是為你夫人日後的安全著想。」

杜燕綏堅決的搖了搖頭:「她會難過,臣舍不得。」

高宗就想起了武昭儀,曾經他那么愛她……「行。你自己胡鬧去,朕不chā手了。」

「皇上英明!」杜燕綏笑了。

四目相對,杜燕綏的目光­干­凈的像冬日的晴空。高宗被他的笑容溫暖著,眼里竟有些濕潤。他是皇帝,他提醒了自己一聲,轉過頭指著箭垛道:「老規矩,你讓朕贏,朕請你喝酒!」

杜燕綏心想,誰厚臉皮來著?回回都讓自己主動輸,還不能讓得太過。可誰叫人家是皇帝呢?他一催坐下馬匹,兩人風馳電掣朝著箭垛馳去。

晚上杜燕綏從宮里回來,換了衣裳和岑三娘一起去正氣堂用飯。

杜老夫人今日格外高興,一手扶著小青一手牽著素白坐了主位。

岑三娘pi股才挨到椅子,就聽杜老夫人笑道:「去,給你們主母敬杯茶。」

「祖母!」杜燕綏才打聽完兩人的背景,還沒來得及和杜老夫人溝通呢。

杜老夫人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喜歡這兩個人,她只是想敲打下岑三娘。得將來自己去了,再沒有人能管得住她。開了先例。哪怕杜燕綏不碰這兩個女人,岑三娘日後生不出,多澆澆地,總會結幾個瓜出來。

見杜燕綏阻撓,杜老夫人沉著臉道:「皇上所賜,你難道打算抗旨?」

杜燕綏張了張嘴,這話實在又說不出口,眼珠一轉笑道:「今天才進宮謝恩去了。皇上說了,不是賜給我的侍妾,是念在您年紀大了,宮里頭出來的懂規矩,特意送來侍候您的。」

杜老夫人恍然大悟,嘆了口氣道:「原是這樣啊。那就留在我身邊吧。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