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1 / 2)

夜探

歸燕居燈火通明。阿秋叫來了暖冬和逢春,三人服侍岑三娘洗了澡。人氣與燈光讓後院傳來的貓叫聲變得似有似無。

岑三娘有點倦。她闔上眼睛輕聲說道:「打今晚上起,兩人上夜,一個睡榻,一個在起居間打地鋪。屋里留盞燈。夏初回來不必叫醒我。讓她轉告黑爺,由他處理。」

「少夫人,您寬心,早歇著吧。天大的事也及不上你肚子里的小少爺小小姐重要。奴婢今晚和夏初在這兒陪您。」阿秋笑著放下了帳子,留了盞燈在羅漢榻旁的案幾上,罩上了紅­色­燈罩。朦朧溫暖的光柔和的撒在角落里,既不會刺著岑三娘的眼,又有幾分光明。

岑三娘的手輕輕搭在腹部。她不喜歡貓,不代表她膽子小。她更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國公府鎖起來的兩重院子成了野貓聚集的窩。

懷孕的女人容易焦躁,杜燕綏又去打西突厥,心里更會擔憂。恐怕會被那一聲聲凄厲的叫聲嚇得驚了魂。夜夜睡不好,能否保得住肚子里的寶寶那可真說不准。

這樣一想,岑三娘將著腦子里冒出來的疑問一個個按下去。想著未來寶寶的模樣,想著寶寶長大了會是什么樣。漸漸的熟睡過去。

黑七提了劍,拿起了長弓跟著夏初進了內院。

暖冬正抱著岑三娘換下來的衣裳從凈房出來。見夏初朝她招手,放了籃子走了過去。

「少夫人洗完澡睡了。阿秋姐姐在房里陪她。」暖冬輕輕的回道。

黑七看了眼房里那團朦朧的光,輕聲對夏初說道:「走角門,不要驚動少夫人。」

夏初拍了拍暖冬的肩:「你去起居間呆著,我陪黑爺去後面院子瞧瞧。方媽媽你來叫我一聲。」

暖冬點了點頭。

夏初拿著鑰匙開了角門,陪黑七走了進去。

歸燕居正房後面沒有後罩房,後窗外是一處­精­致的花園。與公主府的後花園只有一牆之隔。

園子里原種有一株蒼松。後來搬了十來個花盆種著從公主府挖來的牡丹。杜總管整理後花園的時候,又移了些花樹來。漸漸的變得花木扶蘇,有了園林的模樣。

黑七站在院子里,聽著或近或遠傳來的貓叫聲,以及貓竄動的聲晌。一言不發將劍拿給了夏初抱著。

他取下長弓,張弓搭箭。

他靜靜的聽著聲音,手指一松,箭矢嗖的釘住了一只貓。黑七手勢不停,利落的從背上的箭囊里取

「喵……」一聲尖銳的叫聲發出之後,林子里竄出數道黑影,轉眼躍上了牆頭,朝著公主府那片荒蕪的園子去了。

黑七轉身從夏初手里拿了劍和燈籠,把弓和箭囊放在地上,低聲說道:「我過去瞧瞧。」

他快速走到牆邊,用力一蹬,輕松躍上了牆頭。

淡淡的夜­色­中,聽到灌木與長草叢里貓兒跑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晌。他靜靜的站了會兒,跳了下去,提著燈籠沿著圍牆慢慢的察看著。

夏初退到了角門旁,雙手緊緊的握著長弓,緊張的朝圍牆那頭張望著。等了一柱香左右,見燈光一閃,黑七翻牆過來了。

「等到天明喊兩個嘴緊的粗使婆子,拿了麻袋把那些死貓裝去扔了。記著,別讓少夫人看到。回吧。今晚我守在這里。」黑七說完,左右瞅了瞅,徑直去了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後院安靜下來,仿佛感覺危險已經過去,蟋蟀輕輕叫了起來。

黑七望著石桌上放著的長劍,眉心緊蹙。是什么人主使著,夜晚從公主府往這邊放了百來只野貓?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杜燕綏臨走前一晚和他說的話,下意識的看向正房卧室隱出的那點燈光。

角門傳來衣袂帶風的聲晌,他看過去,是夏初。

夏初輕手躡腳的抱著一條披風,拎著壺酒走了過來,輕輕的放在石桌上,什么話都沒說,微微曲了曲膝,又悄悄的離開。

黑七伸手拿起披風,手觸到輕柔的綿布,怔忡了片刻,披在了身上。

第二天岑三娘醒來,阿秋睜著眨起紅絲的眼睛侍侯她洗臉穿衣,低聲說道:「沒有驚動老夫人。親家姑­奶­­奶­正巧還沒睡,方媽媽告訴她了。這會兒親家姑­奶­­奶­在起居間等您用早飯呢。」

聽說鄒氏來了,岑三娘匆匆拾停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