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1 / 2)

帝後

案桌上積著快兩尺厚的奏折,高宗苦惱的揉了揉太陽­茓­。從前三省宰相還在時候,他煩送來的奏折。一本本拿來看了,有再多的意見想法,都只能提起印章狠狠的蓋上去,表達已閱,照章辦理。

等到把老相們斗得貶官致仕,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提起浸飽朱砂的筆寫下自己的意見,才發現累死個人。

他闔上眼,把頭往椅背上一靠。大概是累極了,不到片刻,殿里竟響起了淺淺的鼾聲。肅立的內侍和宮女面面相覷。殿里再暖,也不能讓皇帝就這樣睡過去,萬一著了涼,事情就嚴重了。

胡公公躬著身子,正打算走到皇帝身邊,正打算無意的輕咳幾聲喚醒高宗,殿外突走進來一人。胡公公一愣,正要開口,武後揚了揚手。

胡公公垂下了頭,躬著身子退開了。

淡淡的香氣傳入了鼻端,迷糊中太陽­茓­被輕輕的揉按著,高宗驀的醒了。

「皇上太累了,臣妾給你揉揉。」

耳邊傳來武後柔柔的聲音,高宗想拒絕,可她的手似有魔力,或輕或重時急時緩,隱隱漲痛的頭頓時舒服起來。

「皇後的手藝真好!」高宗閉著眼睛享受著,感嘆了句。

武後笑道:「皇上有空,臣妾隨時都來侍候您。」

高宗微怔,他有多少天沒去武氏宮里了?自從她封了後,好像他和她之間就隔了層膜。他生怕她變得和崔氏一樣,擁有著能和自己抗衡的勢力。這宮里連侍侯自己十幾年的胡公公都和滕王有關系。她曾是他的王妃,雖然從了他進了宮,她心里就真的不念一絲舊情嗎?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這樣無情,對自己又有多少真情?既盼著她對滕王無情,又對她的無情冷心。他的腳步就遲疑著邁不進她的寢宮了。

「臣妾召了太醫院的醫正,囑各宮妃嬪都遣一名心靈手巧的女宮去習**之法。這樣,皇上無論在哪位妹妹處歇著,都方便。」

她的聲音像春水一樣柔軟。她的話讓高宗頓時生出一絲羞慚。他冷落著她,防備著她,她卻在處處替自己考慮。

高宗睜開眼睛,握住了她的手。

手如青蔥。

武後飛快的睃了眼殿上垂頭肅立的內侍和宮女,花瓣似的­唇­淺淺的抿著,露出微微的羞澀。

三十歲的­妇­人,肌膚依然白皙緊致。那一抹羞意泛起的淡淡暈紅,讓他想起了春天的桃花。

「媚娘。」高宗喃喃喊了她一聲,眼里露出情yu。

武後瞟了眼案頭的奏折,也不作聲,嘴­唇­微微動了動,神情似嗔似怨。

胡公公躬著身子小聲說道:「兵部戶部兩位尚書大人在外侯著……」眼神也不自然的從高高的奏折上掃過。

「皇上,國事要緊,您先忙著。臣妾告退。」武後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抿嘴一笑,便要行禮告退。

「等批完了奏折咱們一起走。」高宗手一緊拉住了她。指著那一疊奏折道,「你幫朕分分,按輕重緩急。」

「是!」

最重要的莫過於征西軍的軍情,以及大臣們送來的有關征西的奏折。

武後看了眼手里的奏折,心里一驚,不動聲­色­的放在了一旁。只用了盞茶工夫就分門別類的整理出來。

那最低的一摞是最重要的,高宗拿起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提起了朱筆。

武後已離開了龍案,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輕聲在旁詢問著胡公公皇帝的身體近況。

秋陽斜斜的照進來,將她修長**的身體拉出長長的影子。頭上織金絹花與金飾越發燦爛奪目。

似注意到高宗的凝視,武後抬起頭朝他嗔了一眼,風情萬種,似在催他快一點。高宗心里一甜,筆走龍蛇,半個時辰不到就批完了。看了看余下的幾疊,高宗正要吩咐把這些不太重要和可以緩一緩的抱給六部堂官們處理。心念一動,又忍住了。抻了抻胳膊,笑著離了座道:「前幾日聽說御花園有早梅已經開了,皇後陪朕去瞅瞅?」

「好啊。」武後的眼神明亮,透出雀躍與欣喜,極大的取悅滿足了高宗。

帝後興致勃勃的登車去了。

梅林中早梅吐芳,武後驚喜不己:「臣妾恭喜皇上。早梅怒放,這是吉兆啊。西突厥終要敗在皇上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