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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

沾了皇帝龍氣,生下三胞胎。征西軍接連大捷,他日蔡國公必是皇上面前第一紅人。誰敢再小瞧了蔡國公府?

國公府洗三禮的帖子發出去。一時間長安紙貴,賓客盈門。鄒雄傑和岑知林充當了男主人的角­色­,在外院接待客人。

女眷們則進了正氣堂。

岑三娘還在坐月子,這邊丫頭們連番的去打探消息回來告訴她。

「……舅夫人扔了只二兩重的金鐲子進去!奴婢瞧著那洗三婆子眼珠子直盯著盆里,都忘了說什么了!」

說的是李家的大夫人小韋氏。

「親家夫人更不得了,直接倒了一斛明珠!嘩啦啦的砸得盆子脆響!」這是說的鄒員外夫人。

洗三禮往里添金銀銅錢,得個頭。東西都賞了洗三婆子。

岑三娘只聽這兩樣,就知道洗三禮必是熱鬧至極。她呵呵直笑:「這三小子,倒是討了個不得了的頭。」

「可不是!長安城都說是您生產那日,皇上皇後登門,沾了龍氣哪!」

還好,正逢盛世。能扯上帝後,兒子將來也有了憑仗。沾了龍氣出生,誰敢為難?岑三娘想到這里,仿佛已經看到三小子將來平安順利的一生,心里甜甜的,覺得再沒有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事了。

前頭正氣堂杜老夫人被眾夫人團團圍著。她心里清楚,除去交好的幾家,那些平時不怎么來往的夫人們更多的是沖著重孫們沾著龍氣出生來的。可那又怎樣呢?要緊的是眼下的杜家終於又回到爵位未奪之前的繁榮熱鬧。三個重孫,將來爵位一代代傳下去。國公府開枝散葉,再不會人丁調零。

洗三禮畢,正氣堂的院子里搭了戲台,正房內和兩側木廊圍了帳子升了炭盆吃席聽戲。歡聲笑語時聽到外間傳來婆子顫聲唱諾:「宮里來傳旨了!」

眾夫人簇擁著老夫人起了身,停了戲,擺了香案,隨老夫人跪下接旨。

仍是胡公公來傳的旨,以杜燕綏征西有功為名,賜了三塊玉佩。坐實了三小子沾著龍氣出生的事。

封賞了胡公公,眾人圍著老夫人又是一番道賀。

席足足擺到日落,方才散去。

杜老夫人再次來到花廳暖閣,坐在炕頭喜滋滋的看著三個小兒,問岑三娘:「大名可以等到燕綏回來再取。小名兒先叫著。你想好沒?」

「沾了天大的福氣,得取幾個賤名好養。祖母,你說呢?」岑三娘驚奇的發現三小子和昨天一樣,兩個半著眼睡著,一個睜著眼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傻呼呼的盯著自己。

杜老夫人點頭道:「是,賤名好養活。還得找位養娘。得從下人里面找。得身體壯實的。」

岑三娘笑道:「方媽媽最合適不過。她五大三粗的,這三小子認了她做養娘,日後身體肯定­棒­。」

兩人說笑著就把方媽媽找了來。

方媽媽嚇了一跳:「奴婢能得少夫人抬舉,做個內院的管事媽媽就是天大的福氣了。哪能夠做三位小少爺的養娘。」

「哪里是你的福氣,明明是這三小子的福氣。你呀紅光滿面,有百歲之相。三小子認你做養娘,是沾你的光!」杜老夫人笑道。

方媽媽心頭直跳,她沒有孩子,猛然得到當家老太太和主母的信任,讓三個金貴的小少爺認她做養娘。這種殊榮,她這輩子連想都不敢想。她就算死了,墳頭上也有三份香火供奉。方媽媽哭了起來,跪下磕頭:「老太太少夫人大恩,方氏這一生都會護著小少爺!」

「好了好了,起來吧!」杜老夫人叫她起身了淚。叫了三個­奶­娘進來抱著三小子給方氏磕了頭,又問她,「賤名好養,你就給他們三個取個小名吧!」

方氏漲紅了臉:「奴婢不識字,什么都不懂。從前也就是一個廚娘。老太太叫奴婢取名字,奴婢能想起的也就是些吃食!」

「吃食好啊!民以食為天嘛。你隨意取好了。」岑三娘和杜老夫人都覺得無礙。

「餃子,泡饃,油糕,面皮,米皮,面疙瘩,鏡糕,涼皮,燴菜,灸羊­肉­烹鹿尾燒豬腳……」

方媽媽口若懸河一通報名字,杜老夫人和岑三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杜老夫人這會兒有想法了,指著三小子說道:「老大叫蕎面,老二叫麥面,老三嘛……你娘是南方人,喜歡吃米。老大老二都隨了你祖母的口味,老三就叫米糕好了。」

岑三娘愣了愣,笑得直抖:「祖母,祖母你不能這樣!回頭他們爹回來張嘴說他要吃­肉­咋辦?」

杜老夫人故意板起臉來:「米面天天都吃,哪有把­肉­當飯吃的道理,就這么定了!」

見老太太采納了自己的提名,方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告了個假:「三位小少爺既認了奴婢做養娘,奴婢也有見面禮。奴婢去取來!」

她行了禮,虎虎生風的走了,沒多久就捧了個匣子回來:「奴婢沒兒沒女,攢的月錢銀子多數買酒喝了。少夫人生了後,奴婢心里高興,把攢的銀子拿去打了三枚金錢。還望不要嫌棄。」

三枚亮澄澄的金錢,只有手指頭大小,用根絡子串了,壓著如意吉祥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