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2 / 2)

一封封密折從柘析城出發,送往了長安。

如何善後,這一大片土地如何處置,朝廷自有決斷。

尉遲寶樹和杜靜賢跟著進了城,見到岑三娘,均是一喜。

盡管心里擔憂著杜燕綏,岑三娘仍在自己的帳中給他們說長安發生的事。

「四娘生了個兒子。等你回去,孩子去年初夏生的,快一歲了。等你回到長安,都能叫爹了。老國公身體康健,你哥哥也挺好。」

尉遲寶樹興奮得咧嘴直笑。

岑三娘不知道他是否得了消息,寶珠去了。看他這么高興,也不忍提起。大軍班師回長安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她轉過頭告訴杜靜賢:「蒹葭嫁了。我能逃出長安,多虧了大嬸娘相助。國公爺有三個兒子,洗三後,祖母高高興興的走了。」

杜靜賢一下子想起那日杜燕綏獨自進柘析城時說的話。心就酸澀起來:「九弟還不知道……」

他強打­精­神,歡喜的說道:「九弟總算洗清了冤枉。伯祖母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

心里卻在後怕。如果杜老夫人不是在孩子洗三時高高興興過世,聽到杜燕綏投敵,皇帝抄封蔡國公府,老太太怕是會死不瞑目。

「杜夫人,馮忠要見你!」帳外蘇定方的親兵稟道。

岑三娘詫異無比:「馮忠要見我?」

她站起身來,帶著黑七和荊楚趕到了城主府外。

見她來了,蘇定方迎了上去:「杜夫人,城主府的井水應該是被蔡國公早下了毒。府里沒有水,撐不了幾日。馮忠讓你送食水進去。您看……」

黑七和荊楚緊張的看著岑三娘。

「國公爺在里頭,就算馮忠哄我進去,我去陪陪國公爺也是正理。」岑三娘淡然說道,「蘇將軍,切莫投鼠忌器。馮忠是絕不會放過國公爺的。縱他逃走,國公爺也照樣活不了。明日午時,如果馮忠仍不降,您就下令吧。」

她深深看了眼黑七和荊楚:「照咱們商議的計劃去辦。我和國公爺是否能活著出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如有萬一……」她輕輕把那塊玉佩塞到黑七手里,「他們就托付給你們了。」

城主府開了偏門,帶著輛水車,岑三娘慢慢的走進了城主府。

門在她身後關上。她面前站著五六名手持武器的突厥人。

岑三娘挑了挑眉。馮忠是漢人。賀魯被擒,這些突厥人沒道理還負隅頑抗。他們是城主的護衛吧?為何會聽馮忠的號令?

懷著疑慮,她慢吞吞的前行。

高大的正廳門口,馮忠帶著三名漢人望著岑三娘微笑:「杜夫人,在下以為你定會想見見蔡國公的,冒昧將您請來,是想解困撓在下多年的一個疑問。」

岑三娘微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許三娘不遠萬里來到西突厥,就是為馮將軍解惑來的。」

她踏上石階,伸手從髻上拔下了那支金銀團花蛾兒分心。陽光照在她手上,釵流光溢,­精­美異常。

馮忠的目光被那支釵吸引,微微怔了怔,舉手示意:「杜夫人,請!」

這時,台階下的突厥人用夾生的漢話叫道:「馮將軍,你要的人都擒進府來了。你什么時候放了我家主人?」

馮忠回頭笑道:「等唐軍答應放我們走,我就放了城主大人。你們若不肯聽我的話,我就對城主大人不客氣!」

「狡詐­阴­險的漢人!如果不是我家主人留你和可汗,你們早被唐軍打敗了!」突厥人不滿的嚷嚷著。

「守在這里。十二,吩咐廚娘做大唐的飯菜,我要宴請杜夫人。」馮忠充耳不聞,吩咐身邊的徒弟們做事。

岑三娘握著那枝釵,不由自主想起在鄱陽湖時,杜燕綏中了暗器來尋她。給他治傷,他肩頭印著的那些印記。她的眼神掃過那幾個男子,見他們腰間都懸著一只綉著金銀團花的荷包。有的是金­色­,有的是銀­色­。心下了然。看來這幾人原來的身份與杜燕綏一樣,都是馮忠網羅想要謀反的人員。

她進了大廳,馮忠坐到了城主那把鑲滿珍珠寶石的椅子上。

「請坐。」

下首安放了幾席,岑三娘尋了一席坐下,將釵放在了幾案上。

大廳很高,很寬。進了里面,陽光已照­射­不到,兩旁燃著兩只牛油火盆。諾大的正廳里只有她和馮忠兩人,分外安靜。

馮忠仔細打量著岑三娘。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眉眼極淡,一身白衣安靜坐著,像副水墨畫。

他從她的容貌里尋到了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想起了伴在殿下身側神采飛揚的紅衣少女,心里酸楚難當:「……李老太爺可有告訴過你,你長得像你的外祖母?」

有說過嗎?岑三娘努力的回憶,卻發現關於李老太爺,大概是沒有上心的緣故,她的記憶一片模糊。

「太子殿下才是你的嫡親外祖父,你可知道?」馮忠想起了那場兵變。東宮所有人,悉數被殺。主子唯一的血脈居然是眼前這個妙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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