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闌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銳利，他十幾年的時光都在雪鷹宗度過，從未遇到過什么值得交心的朋友，可卓發財不一樣，這個人的膽識和計謀都令他敬佩，他是鐵了心要與他成為朋友，既然是朋友，他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人被打死！

華灼見狀有些惱怒，然而她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即便她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沒法動彈。

「華闌！你閃開！兩個人都死在這兒不值當！」

「值不值當我說了算！白堂主，宗主已死，雪鷹宗上下已經人心盡失，即便你殺了卓師弟也改變不了什么！」華闌冷聲道。

「即便改變不了我也不能留下卓發財，雪鷹宗毀在他的手上，需得讓他來給宗主陪葬，既然你要一起，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話音一落，強勁的內力再次襲來，這次白冼可是下足了力道，華闌頓時臉色一變，蒼白的嘴角滑落一絲鮮紅，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經脈已經受損，可即便是死在這兒他也不能讓開。

「白爺爺！不要殺師兄！」突然，清辭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焦急地看著地上的人，二話不說撲了上去。

白冼一驚，左手一揮用內力形成了一道屏障將清辭死死擋住。

「白爺爺！我求您了，您放過兩位師兄吧，是我求卓師兄殺掉宗主的，你要殺就殺我吧！」清辭大聲哭喊道，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溫和的白爺爺會這樣凶狠。

白冼緊皺著眉，在看見清辭的一瞬間眼眸中閃過一絲柔軟，然而那份柔軟稍縱即逝，他冷冷地看著華闌和華灼，一股巨大的白光圍繞在他身邊，隨後只見他右手一揮，那白光猛地炸開。

強大的力量瞬間朝四周蔓延開來，眾人都被這道光芒刺得睜不開眼，清辭掛著淚痕呆滯地盯著華灼的方向，那一瞬間他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無法言喻的絕望和悲傷涌入腦海，與當初得知大哥死訊時一樣。

即便他武功不高也能感受出白堂主這一擊是拼盡了全力的，華灼本就已經重傷，就算華闌武功再高也決不可能抵擋得住，這一擊下去，他們不可能還活著。

清辭呆滯地癱倒在地，雙眼無神地等著那道光芒消散，死了……都死了，大哥死了，卓師兄也死了，他該怎么辦？所有對他好的人都是這樣的下場，他又是一個人了。

眾人都瞪大了雙眼看向那片白光，漸漸的，光芒消散，一個瘦弱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怔住了。

白冼緊皺著眉，蒼老的瞳孔中看不出絲毫情緒。

「活著？他們還活著！」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清辭猛地抬頭，果然在白光散去後看見了華灼單薄的身影，她站在華闌的面前，一雙眼睛變得血紅，密密麻麻的血線遍布了全身，她的雙眼很冷，仿佛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一般。

華闌抬頭看著眼前的背影，明明是那樣的瘦小，卻仿佛有著匯聚天地的力量，她的身上圍繞著黑霧裊裊，肌膚上的血線閃動著微弱的暗光。

白冼看著眼前的人長長地嘆了口氣，方才那股凌厲的神色消失，又恢復了往日和藹溫柔的模樣，說道：「置死地而後生，罷了，雪鷹宗走到如今這一步是氣數盡了，往後都各自安好吧。」

說完，白冼便轉身離開了，他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哀傷，待了幾十年的地方頃刻間被瓦解，從今日起，世間再無雪鷹宗。

白冼消失了，眾人又將目光落到了華灼的身上，她依舊站著，瞳孔中不帶一絲光芒。

「卓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