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2 / 2)

言定野:「……」

他只能絕望的看向還拎著他,閻王一樣的表哥,苦著臉道:「哥……有話好好說,打人別打臉,你這是干啥,要不你先放我下來?」

賀顧面無表情。

「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嗎?」

言定野心道我他媽哪兒知道,但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只能可憐巴巴苦著臉說:「表哥是回京想我了嗎?」

他也不知道賀顧這是干嘛了,他這趟前往承河郡以前,兩人還經常一起喝酒,雖然賀顧不願意往這些花街柳巷來,但是卻也不怎么對他的愛好插手管教,今天卻忽然活像變了個人。

剛才賀顧沖進門來那架勢,臉上那黑成鍋底的神色……言定野當即看的就是小腿肚子一軟,差點產生幻覺,以為來的不是表哥賀顧,而是他親爺爺言老將軍了。

「我在這是因為……」賀顧一字一頓。「我他娘的用腳想都知道你不會在別的地方。」

言定野:「……」

言定野給自己壯了半天膽,終於鼓足勇氣弱弱的抗議了一句:「表哥你是不是在承河呆太久,我聽說那兒啥也沒有,你這就扭曲了,看我找樂子就拿我出氣。」

賀顧聽得心頭火起,冷冷道:「你在這多久了?你多久不回家了?」

「不是表哥你沒事兒吧?」言定野莫名其妙,「我爹我娘都不管我,我看你就是扭曲了……」

「我扭曲?我犯得著嗎?你爹你娘不管你?你爹那是身子不好管不著你,有心無力,你仗著你娘心軟護著你,不把你做的這些破事告訴祖父,你就可勁兒的作是不是?」

「言家就你一個嫡孫,你自己爛成泥,我都懶得管你,但回頭要是氣壞了你爹的身子,氣壞了外祖父的身子,我把你皮扒了你信不信言定野?」

賀顧越說語氣越森冷,言定野被他瞪的莫名氣短了三分,縮了縮腦袋小聲道:「祖父他身子骨硬朗著呢……」

賀顧伸手就在他屁股蛋子上一巴掌:「你還敢頂嘴是不是?」

言定野嗷的叫了一嗓子,他表哥手勁兒大,盡管隔著衣服,這一巴掌也打的差點叫言定野一佛出竅二佛升天,他疼的呲牙咧嘴:「不頂了不頂了,表哥你別打我了!」

賀顧勻了兩口氣,終於把被拎了半天的雞崽兒表弟放了下來,道:「回家跟你爹認錯去,以後不許再來這里。」

言定野的臉頓時又苦了下來:「我也沒干嘛……我就是聽個曲兒……我……」

然而賀小侯爺眼珠子一瞪,言定野到了嗓子眼的狡辯又給生生嚇得憋了回去。

「回家,我送你回去。」

言定野委屈巴巴看了賀顧一眼,道:「……喔。」

兩兄弟離開房間,順著樓梯下去,這兩人都生的好,賀顧尤甚,此刻他一張俊俏面龐上帶了三分薄霜,更顯出挑,離開花月樓不免又惹了一群姐兒門眼波暗送,只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賀小侯爺此刻滿腦子都是怎么整治這個不爭氣的表弟,哪有閑工夫看她們。

言定野被賀顧押著,活像是被酷吏押去苦寒之地流放的囚犯,長街上人流如織,他卻覺得一顆心仿佛掉在三九天里,拔涼拔涼。

一會回了家,如果真的要跟父親認錯……那他爹不就知道這一個月他都在窯子里泡著了……

這不告訴他爹還好……告訴了恐怕真要氣出毛病來了,他正想轉臉跟賀顧討價還價,長街盡頭卻傳來一陣喧囂聲。

賀顧的注意力也被遠處的人聲吸引了,他扭頭去看,遠遠就見到了打頭侍衛舉著的明黃色旗幟,上頭一個獵字,正迎風招展——

這是宮里哪位出宮狩獵去了?

賀顧還沒來得及細想,那邊的馬隊快馬馳著,幾個呼吸間功夫已經到了他們面前,行人遠遠見了,也都紛紛避讓。

賀顧抬眼去看,只見一群人前呼後擁,正中間那匹膘肥體壯、通體油亮的黑色高頭大馬上跨著一抹明艷的紅——

馬上的紅衣女子獵裝打扮,窄袖長靴,英姿颯颯。

她面覆薄紗,露出的半張臉瑩白如玉、肌膚賽雪,她的眉不似尋常女子一般畫的彎彎細細如柳葉,反倒直來直去,眉尾輕輕上揚,形狀比起男子也無甚區別,只是稍細了些。

但恰是這一副干凈利落的眉,反而襯的那雙本應含情帶俏的桃花眼脫去了所有媚意,只剩下九分高高在上的寒,和一捧凜冽如秋水的眸光。

不知是不是巧合,馬上紅衣女子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恰好停在了賀顧身上,兩人目光短短相逢片刻,她很快便又淡淡然挪開了視線。

賀小侯爺卻看的差點痴了,甚至連心跳都不由得漏了幾拍,然而等他回過神,馬隊卻已經絕塵而去。

那一抹紅色,也再難尋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