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2 / 2)

「賀世子。」皇帝道,「長陽候不願讓你做駙馬,你今天卻還是來了,此事是你自己的主意嗎?」

賀顧道:「回陛下,是臣自己的主意。」

皇帝臉上沒什么表情,皇後見了他,神色卻十分歡喜,笑問:「為何,你為何不聽你爹的話,要來選這個駙馬呀?」

賀顧喉頭哽了哽,閉了閉眼,心道別緊張,別緊張,你可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討個媳婦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些天,賀顧問過征野,問過賀容院兒里的嬤嬤們,甚至問過最擅長和女人打交道的言定野,他們都說……

真心是最能打動人的。

長公主殿下是陛下和娘娘的掌上明珠,她是除了皇後外,整個大越朝身份最尊貴的女子,又自小錦衣玉食的長大——

長公主什么都不缺,他也給不了她什么物質上的東西。

所有人都說真心最重要,賀小侯爺也不想說那些花里胡哨的漂亮話。

他覺得,他只要表達出自己對長公主殿下的喜歡,讓陛下娘娘看到他的真心誠意,只要說實話,就夠了吧?

賀小侯爺半天不吭聲,皇帝皇後卻不知道他心中糾結,正要在追問,卻見賀顧忽然抬起頭,看向了某個方向,他神色認真,目光如箭,似要穿透那重重珠簾。

「臣……臣對公主一見傾心,真心仰慕殿下,若是……若是能做殿下的夫君,臣必一生對殿下珍而重之,不教公主殿下受一點委屈。」

賀顧說完,不知道是不是因著太緊張的緣故,他嘴唇都有點發干了。

長公主案前珠簾,是內務司所制,十分精巧,簾外窺不見簾內情形,簾內人卻可將簾外看得一清二楚。

珠簾後,長公主的目光始終停在殿下跪著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低著頭,自以為不會被殿上貴人發覺,他悄悄伸出一截淡粉色的小小舌尖,舔了舔顏色淺淡的下唇。

皇帝聽了賀顧的話,沉默了片刻,道:「哦?做公主的夫君?」

賀顧有點緊張,小巧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又叩首道:「回陛下的話,是,宮中選的雖是駙馬,但臣來選駙馬,卻不是為了做駙馬都尉,而是為了做長公主殿下的夫君。」

皇帝聞言沉默了片刻,他轉頭看了看皇後,果然見她眼底的喜歡藏也藏不住,滿臉寫著對賀顧的欣賞。

這大概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了。

皇帝忍不住在心底又暗暗嘆了口氣。

「你且下去吧。」

賀顧愣了愣。

這就完了?

吳內官已經站到他身邊,道:「賀世子,請吧。」

於是賀顧只好又一頭霧水的被請了出去。

他一出去殿門,皇後就看著皇帝道:「我看不必再選了,這孩子說的沒錯,除了他,其他那些個都是沖著做駙馬來的,沒一個是為著做瑜兒的夫君,只有這孩子對瑜兒是一片真心的。」

她語罷,又看向長公主:「瑜兒,你說呢?」

然而皇帝未曾搭話,長公主也只是端起案上茶杯,垂眸道:「母後,禮不可廢。」

皇後被她噎得一哽,有點不高興,氣道:「什么禮不禮的,你們父女兩個,休要誑我,這又是文試,又是武試的,之前選駙馬,哪有這許多的考校?這是在給公主選夫君,又不是科舉,便是選出個再有才華的,與你不相配,又有什么用?」

皇帝見皇後著惱,連忙打圓場道:「罷了罷了,瑜兒本也不願選這個駙馬,朕與皇後既已和瑜兒承諾過,若是此次無人能過內廷司的考校,以後便不再提親事,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自然說話算話。」

皇後說不過他,一雙美目也只得惡狠狠斜睨了他一眼,還是沒忍住小聲氣呼呼道:「你究竟是不是瑜兒的親爹啊……」

皇帝眼觀鼻鼻觀心面不改色,只當沒聽見她的指責。

吳德懷從殿外回來,見了這情景,也只在心中嘆了口氣,暗想,長公主鐵了心不嫁,陛下又有意相護,皇後娘娘雖已為國母多年,卻還是這天真如白紙一般的性子,哪里玩兒的過陛下和長公主這對長了一萬個心眼子的父女呢……

可憐眼下,門外的少年郎們,沒一個知道,那位洛河魏家的宗室子,實則是跟隨陛下多年的暗衛。

宮中養出來的人,那可是見過血、見過真家伙的,他的身手哪里是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人能匹敵的呢……

至於文試……

便是那位文采出眾的王二公子,恐怕也敵不過這位早早就知道了試題,而且還有出題人親自幫忙准備好答案的作弊選手。

若是文試無人能過,那到還好……但若是能過幾個,這位恐怕就要在武試,把那些個還少不更事的公子哥兒們,都狠狠的給修理一通。

到時候要么選不出駙馬來,要么選出來了也是這位陛下安插進去的暗衛。

殿下這親……

恐怕還是結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