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2 / 2)

賀顧心道,都這樣了,要是還認不清自己喜不喜歡人家,那他大概真是腦子有點問題。

長公主停步在他面前,賀顧未得聖命,不敢抬頭,目光低垂著,正好看到她紅色宮裝垂下層層疊疊的絲絛,和裙角綉著白色月季的精致紋樣。全網首發

賀顧隱約間聞到了長公主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這氣味本來極為淺淡,並不易察覺,此刻卻因為長公主就站在他跟前,讓賀小侯爺嗅了個清楚明白。全網首發.

「母後既要為兒臣選駙馬,兒臣自然要自己來看看。」

長公主淡淡道。

賀顧愣住了。

對所有待嫁的閨閣女兒來說,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沒聽過哪家小姐,竟然還要親自相看。

……不過也是,長公主畢竟是長公主,她是皇帝的嫡長女,是如今最受皇帝寵愛、身份也最貴重的公主,任性點、不守規矩一點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

況且他不是本來就喜歡長公主的特別嗎?

賀顧剛剛想及此處,忽然眼前一花,一截紅色衣袖在他面前拂過,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某個人微涼的指尖給擒住了。

賀顧的腦袋被那只手的主人微微抬了起來,他簡直呆若木雞,目光毫無防備的望進了此刻長公主那雙正俯視著他的,漂亮又淡漠的桃花眼里。

賀顧:「……」

卧槽??

這是什么姿勢???

他他他他……他這是被長公主調戲了????

這下呆住的不只是賀顧,皇帝皇後都驚得微微張開了嘴,賀老侯爺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慘遭調戲,更是呆若木雞。

長公主還是面覆薄紗,這次距離很近,雖只能看的清半張臉,但是卻也讓賀小侯爺幾乎忘了呼吸,他呆呆的想:

娘啊,我我我……我看到神仙姐姐了。

他這幅痴愣神色,長公主見了,卻沒一點反應,她似乎是早已經對這種表情司空見慣,只有眉頭微微一蹙。

「果然是你。」

長公主這句話聲音極低,只有賀顧聽清了,他幾乎立刻就感覺她本來就冷冰冰的目光又寒了三分。

那邊的皇後這才反應過來,饒是她一向跳脫,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尷尬,道:「瑜兒,你這是做什么,快放開賀世子。」

皇後話音一落,賀顧就感覺下巴一松,長公主果然放開了他。

「母後,那日回宮時兒臣看到從花月樓出來的便是他,兒臣並未認錯。」

皇後這才想起這件事,反應過來原來女兒還在介意這一茬,忙道:「這事是個誤會,那日世子是去……」

皇帝卻突然打斷了她,沉聲道:「朕有些乏了,要先歇了,長陽候,你便先帶著兒子回去吧。」

賀南豐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今天攬政殿里發生的事走向越來越詭異,搞得他也十分摸不著頭腦,此刻皇帝總算肯放他離去,他便立刻帶著賀顧叩頭謝恩,拉著兒子逃也似的跑了。

賀顧還沉浸在剛才的恍然和震驚之中,被親爹拉出攬政殿殿門也只是呆呆愣愣沒什么太大反應,直到他們出了宮門,上了車馬,才被賀老侯爺一聲「孽障」喊得回了神。

賀顧回頭一看,只見親爹面有怒色,正在惡狠狠瞪他。

賀顧茫然:「干嘛?」

賀南豐道:「不是你自己不願意做駙馬的?今日怎么反倒在陛下面前藏起拙來了,你這樣叫為父如何替你推拒?!」

賀顧摸摸鼻子:「我又不知道您要怎么推拒,您也沒提前告訴我有什么打算,在陛下面前,我謙虛些難道有錯嗎?」

他這話倒不假,賀南豐的確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此刻被他頂回來,只得梗著脖子嗆道:「你這蠢貨!難道就想不到你若是表現的才學出眾一些,當今天子是何等惜才愛才,豈會強逼你做駙馬?這下可好,剛才為父本還想替你推拒一二,誰想長公主殿下竟親自來了,陛下也未曾答復,如今選這駙馬你是不去也得去了。」

賀顧靠在馬車內廂,懶洋洋道:「去就去唄。」

賀老侯爺怒道:「叫我如何同你外祖父祖母交代?」

賀顧道:「我自會去和二老解釋,就說是我自己想做駙馬,與爹無關,他們便不會怪您了。」

賀老侯爺一愣:「什么?你自己想做駙馬?」

賀顧看他一眼:「是啊,我改主意了,我現在覺得做駙馬也沒什么不好。」

賀南豐雖然小事偶爾會犯糊塗,但大事卻還是拎的清的,比如賀顧是他原配嫡妻留下的長子,是朝廷冊印過的長陽候世子,換言之是他賀南豐的接班人,他絕對是希望賀顧日後能有出息的,此刻聽他竟然又想做駙馬了,這等自斷前程的想法,賀南豐豈能接受?

他當即怒道:「胡鬧!你知道做了這個駙馬意味著什么嗎?外戚不得干政,你若娶了公主,以後這一輩子,不僅科舉入仕無望,便是連馬也上不得,為父讓你自小讀書習武,難道就是為了要你日後做個被皇家養著的廢物嗎?」

賀顧見他氣成這樣,一邊頗覺好笑,一邊卻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沒想到賀老頭心底竟然還是期盼他以後建功立業的,看來多少對他還是有點父子之情,沒有徹底叫萬姝兒那女人給迷的昏了頭。

不過想想也是,萬姝兒雖然也育有一子,但賀誠盲了一眼,注定無法襲爵,便是他再忤逆不孝,賀老頭這爵位也只有他能繼承。

這么一想,賀老頭會這樣也就不稀奇了。

賀南豐見他不回答,面色狐疑的問了一句:「前日返京路上你不是還哭著鬧著不願意,怎么又忽然改變主意了?」

賀顧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笑容陽光燦爛。

「殿下生的美啊!」

本以為他這話十有**又要把賀老頭刺激的破口大罵,罵他被美色迷惑不思進取,不想賀老侯爺卻沉默了一會,半晌才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賀顧被他看的發毛:「爹你看什么?」

「你是不是不知道……」

「什么?」

老侯爺緩緩道:「……長公主殿下之所以年逾十八還未嫁,是因為之前娘娘給她定下的婚事都沒能成。」

賀顧一愣:「什么,既然娘娘定下了,如何會成不了?」

賀老侯爺喉結一滾:「娘娘本已定下,誰知婚期未至,殿下卻說她自小厭惡接觸男子,便是摸一下……碰一下也不成。」

「雖然陛下後來也許諾,若是娶了長公主,可准駙馬納一妾留下後嗣,原本定下的那戶人家知曉後,卻還是不願,宮中也自覺理虧,這門親事便只得作罷。」

「你若是因公主美貌動了心思,為父勸你還是別打這個主意……」

賀南豐頓了頓,胡子一抖,也不知他胡子背後那張老臉,此刻是何神色。

見兒子不說話,他忍不住又道:「你那點心思,為父也是男子豈會不知,只是就算你做了駙馬,恐怕此生也摸不到殿下一個小手指,選駙馬這事你還是莫要出頭了,還好陛下不廢禮制,雖然皇後娘娘屬意與你,也未曾直接定下,既然是選,你便可……」

賀顧卻忽然道:「誰說摸不到。」

賀南豐一愣:「什么?」

賀小侯爺抬起頭,表情得意的幾乎有點欠打,他伸出修長食指指了指自己揚起的下巴,道:「喏,這里,剛才殿下伸手親自摸的。」

賀南豐:「……」

再大些,雖還沒到擲果盈車那么誇張的程度,但整個汴京城,起碼得有小一半的高門貴女,都在打著做未來長陽侯夫人的主意。

可惜上輩子賀顧始終未娶,許多姑娘惦記著他,便硬生生從待字閨中,一路惦記到了嫁入夫家,等孩子都滿地跑了,賀侯爺的婚事,卻還是始終沒有著落。

他愣是從汴京城萬千少女的夢,熬成了汴京城萬千少婦隨風飄散、不堪回首的青春。

作者有話要說: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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