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之人塵土滿面,衣袍碎成一條一條,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不過就算如此,腰間別著的刀鞘,透露出的森森寒意,讓人僅望一眼,便要打一個寒顫。
此人,絕不簡單。
這是見過他的人統一的認知。
不過總有那么一兩位不開眼的人。
行至街道正中,繁華大道擁上盡是擠人群,這種情況,容不得馬撒野的跑。
放緩速度,讓馬上之人焦急,臉色愈加不好看起來。
來往人群側目,對於安穩度日的小鎮來說,每一個嶄新的面孔都能引得人來圍觀。
不過今兒這人,僅憑幾眼,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有人偷偷趁駕馬者不注意間偷看幾眼,有人甚至都將他當了空氣,真當沒了這個人。
畢竟僅相視幾眼引發的血案並不少。
這位主兒雖然衣著並不光鮮,難聽點來說,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但久處江湖者,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氣勢,這是久居高位的威嚴。
可總有些初出茅廬,自認為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人。
他們需要博人眼球引起別人注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但熟不知已經成為了眾人眼中的小丑。
「喂!騎馬的!給爺我下來!」
一聲喧嘩打破了街道上的寧靜,行人遠遠圍成一個圈,注意著這里的動向,他們似乎很早就存在在了這里,一直等著想要看的好戲。
馬上之人微微低頭,布滿灰塵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頰更不知是何種表情,他冷漠道:「你......想死?」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駕馬者不是普通人,這是他們的共識,但這種暴脾氣,顯然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這場好戲,要比想象之中的更加耐看。
這是他們的共識!
馬下攔路的人從個兒高低上已經低人一頭,這番出言不遜,更是揭開了他的遮羞布,僅剩唯一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你他媽的給老子下馬,方圓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老子的名號,就你一個乞丐跟我玩這個兒,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叫劉夏耳,是個混混,靠耍狠耍無賴出名,不過前半年的時候,因為跟人打架,打瞎了一只眼睛。
曾受他欺凌的,編著綽號嘲笑他。
劉夏耳成了劉瞎兒,曾經引以為豪的狠勁兒,如今也散了去,因為他害怕瞎掉另一只眼睛。
他是位孤兒,從小沒爹沒娘,只有每次打架時,眾人的圍觀能讓他感受到重視,雖然他知道在他們的眼里,觀看自己無異於觀看一只猴子,都是張牙舞爪,都能將他們逗樂。
但他管不了這么多,與其默默無聞老死在小鎮之上,還不如讓人提起劉夏耳,能聽到三兩笑聲,說道:他呀,我知道,是個傻子。
能讓人記住就是一種本事,哪怕是背負罵名笑名。
他,太需要別人認可了。
瞎了之後,這是他頭次鬧出這么大的動作,為什么選擇這個人呢?因為他覺得騎馬的那位像極了他自己。
分明乞丐,非要騎馬,非要帶刀。
你也想要所有人提起你,腦子里都有個印象吧......
但我偏偏不能如你所願!
可當他真堵住那個「乞丐」的去路時,用僅剩的一只眼睛打量他,那種獨一無二的氣勢與威嚴,讓他質疑起了自己。
難道他真不是一個乞丐?
不過此時若想退,已退無可退。
幾百只眼睛盯著你,哪怕是付出性命,都不能求饒逃跑。
「劉瞎兒又要開始了?」
「呦,這么長時間看不見他,還以為他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