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一席話(1 / 2)

熟悉的聲音從座上傳來。

「呵呵,免禮,鍾千戶坐吧。」

陳達斌笑著落了座,不過這次陳達斌的態度並不算太過熱情,並不像之前與喝酒那樣,鍾逸其實也清楚,上次酒精起了很大作用,而且如今是正式場合,陳達斌自然要維護錦衣衛最高指揮使的威嚴形象。

鍾逸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下首。

抬頭目視陳達斌,只見他穿著大紅的麒麟錦袍,頭上無冠,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很嚴謹的樣子,比起上次,陳達斌的面色黝黑一些,鍾逸約摸著是因為時常忙活戶外的事,一雙眼睛時常半闔不闔,仿佛在打瞌睡似的,偶爾閃過一抹精光,令鍾逸不由自主聯想到他身後高懸的那張猛虎下山圖里老虎,沉靜中似乎隨時能撲出去給人以致命的一擊。

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鍾逸有一種被虎視眈眈的感覺,上次相處中朋友一般的溫和之感似乎是他的錯覺。

距離上次分別已經有幾個月時光,其中鍾逸做了幾件很大的事,這定然讓陳達斌對他的態度發生一些轉變,不過是好是壞,鍾逸就不得而知了。

寒暄了幾句,陳達斌這才緩緩道:「鍾逸,自從上次分別,已有幾月時間,這段時間你的所作所為我一直瞧在眼里,不錯,很不錯,有錦衣衛翹楚的風范......」

「不敢當,陳指揮使謬贊。」

「不要妄自菲薄,你干得不錯,處置西廠番子,解決舉子鬧事等等,一樁樁一件件我都看在眼里,好好做下去,陳某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給咱們錦衣衛立功長臉的人。」

陳達斌列舉了鍾逸做的幾件事,唯獨卻不提明王府幕僚與西廠私自勾結的事,鍾逸不由暗喜。

這當然不是陳達斌記性不好忘記提了,而是陳達斌已將此案記在心里,隱而不宣,說不定什么時候便拿出來,作為一份立功的籌碼遞上去,不提就對了,不提是好兆頭,鍾逸沒有白忙。

說了這幾句後,陳達斌看鍾逸的目光已變得很溫和,鍾逸這才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感覺,與當初喝酒那次一樣,就好像朋友一般,想要讓人親近。

其實從上次金鑾殿之後,陳達斌已經將鍾逸看做自己人了,錦衣衛雖然人員眾多,不過算得上人才的寥寥無幾,否則也不會與西廠的爭斗一直落得下風,畢竟錦衣衛們身份都是武夫,雖然不願承認,不過武夫在處事上,確實容易魯莽,不如文人謹慎,而且頭腦發達,半點花花腸子都不耍,忠心自然是屬他們,可真要讓他們辦重大的事,陳達斌還是不能放心,正因此,鍾逸的出現恰到好處,解了陳達斌手下無人可用的燃眉之急,再者來說,鍾逸稱得上人才,心思活絡,臨危不懼,上得了大場面。

而且在明王與西廠勾結的事情之後,不管陳達斌願不願意,他和鍾逸的利益已經綁在了一起,大家有著共同的秘密,陳達斌自然也要拿他當心腹培養。

「鍾逸呀,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了,金鑾殿上,你我配合也算默契,而且皇上對你印象極好,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寵幸。」

陳達斌的語氣逐漸親近起來,把與鍾逸的關系從上司下屬變為了朋友故人。

鍾逸笑道:「大人在金鑾殿上的表演夠我學一輩子,我這點小伎倆哪能入得了大人法眼。「隨著身份的轉變,鍾逸也輕松下來,不像一開始的拘謹,不過馬屁是肯定要拍的。

說到這個,陳達斌神色驕傲:「這可是我陳某人歷經官場多年才總結下的經驗,那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呢,不過西廠太監也有其優勢,他們勝在什么地方,就是陪伴聖上多年的恩情,這是咱們錦衣衛不能比擬的,皇上雖然不會厚此薄彼,不過總是避免不了一些偏袒的。」

鍾逸很認同,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因此咱們錦衣衛才會在一次次的對抗中落得下風,這也正是無解的地方,畢竟多年的香火情,是怎么都改變不了的。」

陳達斌口氣也有些無奈:」錦衣衛逐漸勢微,你應該能看出來,否則你的官職豈會幾月內連升數等,我現在算是將寶壓在你的身上了,鍾逸,你不能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