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殿上一撞(1 / 2)

大殿內,康寧坐御座之上,秦受孤身一人在下,他明知道康寧在逃避此事,若自己再提下去很有可能會造成對方的惱怒,天子一怒,不可想象,但為了自己的未來,他不能退縮。

「陛下,一昧避讓只會讓病入膏肓,容臣說句大不敬之語,此番吳俊明所為,何嘗不是在威脅陛下呢?秦受一言已為吳俊明定了性,要知道皇家威嚴是全天底下唯一不能觸碰的東西,而吳俊明此舉乃不得已為之,雖眾人心知肚明,但只要放在暗處,便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今日秦受挑明,只會有兩種結果,康寧懲治於他與吳俊明其中一人。

「夠了!秦侍郎,朕念你多年來矜矜業業,若你再無理,休怪朕無情!」

很明顯,康寧已經做出選擇了,畢竟吳俊明背後站著的是半個朝廷的人,他並非不能解決,只是後果無法承擔,既然處理不了問題,那便只能處置提出問題這人,再當作此事沒有發生過......

秦受是做好准備的,否則他也不能觸康寧這個霉頭,本來康寧在吳俊明一事上就已經夠憋屈了,這要再讓別人戳他的傷疤,不處置那人才是不正常的事。

「今日就算陛下降罪,臣也不得不提,這關乎寧國千秋萬載基業,臣不像做這個罪人,臣相信,陛下也同臣一般心願,如今的朝廷就像蟻穴,外表華麗,可內部早已千瘡百孔,病入膏肓是長此以往的必然結果,朝廷之中奸人作祟,陛下受奸人蒙蔽,但臣懇求陛下聽臣一言,賊子誤國啊!」秦受慷慨激昂,情緒激動無比,不過卻也記得君臣禮儀,他跪倒在地上,無論身姿還是目光,都是同樣的虔誠與恭敬,其中似有決絕之意,若康寧仍不願接受,大有以死明志決心。

康寧目光陰沉,事到如今已經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事了,秦受不能降罪,朝廷既有半數人支持吳俊明,那另一半對吳俊明必是反對之意,若他如此草率的處理秦受,怕是要遭受口誅筆伐,別看他是天下九五之尊,但也不能所有事由他任性而為,君臣關系在寧國來說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其妙地存在,自寧建都起,便盛行輕武重文之風,文官重要的體現不僅是在與其他官員所比較的地位上,而且在權利上也是接近無法無天的存在。

當年為避免朝廷一人獨斷,便立此條例,無論誰人進諫,皇上都要去聽,而最令人搞不懂的一點則是罵皇上竟然沒罰有賞,這展現了不為皇權折腰的偉大文人之風,甚至有人不惜借斥責皇上來加官進爵,康寧皇帝自即位以來便深受其害,他的每一個細節都被方法,哪怕有絲毫不妥,第二日便是一大堆諫言,內容大多是拐著彎兒罵人的話,作為皇上,這是在太憋屈了,但老祖宗的規矩,他又哪敢破壞呢,大多是心里發兩句牢騷罷了,不過也是,也是知道寧國開國皇帝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非要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限制自己的權利不說,還要處處受罵。

其實這個法例初衷是好,皇權獨大本就是歷代國家最容易發生的事,當一個人權利無限放大的時候,欲望也會隨著變大,到時候心中的惡便會占據主導,做出許多回想起來令自己都後悔的事,所以諫言是歷朝歷代皇帝都需要的,他們需要正視自己,並逐漸做出改變,而寧朝這樣畸形的諫查制度是一步步變化而成,當罵一個人成了正確的政治導向,這邊失去了它的初衷。

也正是因此,康寧皇帝不能處置秦受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秦受身後的一眾文官他惹不起,這些人打打不得,罵兩句也不痛不癢,若要罵重了,他們就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嗡」盤旋在自己耳邊,一有空閑便開始說教,康寧皇帝不止一次被這樣煩過。

殿內安靜異常,哪怕一根銀針掉落地面的聲音都清晰可見,秦受俯紅毯之上,頭埋的很低,身子一動不動。

康寧皇帝知道,這是他在等待自己的回應,可就算如此,他又哪能如何呢?難道要他迎面而上嗎?這是不可能的事,為了吳俊明攪亂整座朝堂,吳俊明還沒有如此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