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酒隨心動(1 / 2)

終有一別,遲暮之年的楊得草本以為再見梁君是他的奢望,可沒想到這次見面竟然真正發生了,而且他將心里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這么些年積攢的不論是憤怒、憎恨、愧疚,頓時煙消雲散,這種無欲無求的狀態,讓楊得草的心情很愉悅,他相信,在他入土之時,應是不會有遺憾了。

兩人進來時間不短,雖然鍾逸身上沒有佩戴手表之類的東西,但他已經猜到,他與梁君多半耽誤了飯點兒,看來回府之後要讓廚子重新做一些了。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日後有什么事,楊得草完全可以找二人幫助,至少短時間內梁君是要在鍾逸府里安扎下來了,畢竟康寧皇帝的事不解決,他任何地方都去不得。

「老爺子,我們二人便告辭了,今日多有叨擾,老爺子還望海涵。」鍾逸拱拳說道,他作為晚輩,雖然對方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比不上自己,可對待年長的人,鍾逸一直保持應有的尊敬。

楊得草受寵若驚,連連搖頭:「鍾大人您說笑了,您與梁恩人能夠來我這寒酸的地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里會覺得是打擾呢,我恨不得你們天天來此與我這老頭子閑談呢。」

鍾逸微微笑道:「有機會的,我們若有空閑,會再次登門,聽老爺子你說你有歸鄉的打算,不知時間選在什么時候?」

楊得草思索說道:「應該不會是最近,雖然我的身體大不如前,可憑借感覺,應該近期內是不可能出什么事,所以一個月後看我的身體再做打算,落葉歸根......應當如此。」

「長途顛簸,怕是會雪上加霜。」鍾逸對楊得草的說法表示理解,這是多年來的傳承,是印刻在骨子里的觀念,可讓他的那心的是楊得草本就抱恙的身子骨在歸鄉途中受更大的傷害,導致情況更加糟糕。

楊得草知道鍾逸的擔心不無道理,可他總不能因為這個便客死他鄉,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家鄉到底成了什么樣子。

「多活兩日少活兩日的事,不打緊。」

楊得草能有如此心態,鍾逸也是欽佩的緊,或許人們經歷過許多事,有一生的感悟後,都會成為楊得草這般態度,不過目前對鍾逸來說,這的確是讓人佩服,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都是勇士,哪怕僅僅是幾日的活頭。

再說兩句無關緊要的話,梁君隨鍾逸走出屋子,楊得草出門相送,鍾逸梁君二人怕他身子再出問題,便要他趕快回屋,可楊得草倔的很,也許他有所感悟,這可能是彼此最後一次見面,直到他的視線里完全沒有二人的身影,楊得草這才走回屋子。

......

鍾逸與梁君坐上馬車,停靠在一旁的馬車與馬夫都在打著瞌睡,鍾逸路過的時候卻能聽到肚子里「咕嚕咕嚕」的聲音,鍾逸知道,這是胃在抗議,這么長時間沒有進食,換誰來都受不了,更不必說他這些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了。

「回府。」鍾逸在車夫肩膀上輕輕點了一下,車夫立馬從睡夢中驚醒,雖然不知道鍾逸方才說了什么,不過往府邸方向駕駛馬車總歸不會錯。

坐在馬車內,重新戴上面具的梁君看不清他面具背後的真實神情,不過多半應是釋懷,是愉悅的。

「算是解了一樁心事吧。」鍾逸這般問道。

梁君笑道:「整整半日,見思君,見老爺子,我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與過去訣別,至少在現在看來,我做到了,曾經不愉快的過往,不僅從腦海中丟了出去,而且不可能再對我產生任何威脅。」

聽到梁君帶著三分喜氣的話語,鍾逸也替他高興,每個曾經受過傷害的人都要經歷這么一個過程,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從過往之中走出來,如果一昧逃避,只能是假裝忘記,一旦有絲毫暗示,他還是會同之前一樣,痛不欲生。

「只要吳俊明那件事一除,梁大哥你便是天高任鳥飛,大寧的大好河山,是該去好好欣賞一番。」鍾逸羨慕道。

「鍾兄弟你也有機會,你還年輕,這樣的機會多的是。」梁君這樣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