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留神，李旭一盅酒已下肚，他猜測道：「或許是沒收到消息罷了。」

「城內外來來往往的人這么多，就算他自己不曾注意，也有白蓮教同伴告知，絕不會是這個原因。」鍾逸對此頗為上心，雖然在張衛活著的時候沒有多加利用，但死後卻想用張衛的屍首達成自己的目的。古往今來，死後便講究入土為安，像張衛這樣曝屍城門，怕是黃泉路上都不得安寧。

怪不了別人，自作孽不可活就是這個道理......

經鍾逸調查發現，張衛兄長在白蓮教中地位不低，算得上中堅力量，若能引得他現身，剿滅白蓮教無異於手到擒來，只要從他嘴中得到絲毫信息，鍾逸便有把握一舉將白蓮教殲滅！

「又或許是感情生分，就算看到張衛屍首，都無動於衷，並不奇怪，俗世當中，情份又能值幾兩銀子呢，白蓮教連自己都自顧不暇，更不必說因為張衛而與咱們發生爭執了。」李旭嘴就沒有停下過，每一滴酒經過他細細的平常，這才送入胃中。

不過他這個推測再次被鍾逸推翻：「若二人的感情真的經不起推敲，那當初張衛兄長也不會花費那么些銀子去保釋張衛了。難道是有錢沒處花了嗎？絕對不會，至少從咱們目前的情況來看，白蓮教的經濟實力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強悍......」

「用天價巨款去拯救一個幾乎沒什么情感的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張衛的兄長與張衛感情應當不錯，或者可以說很好。」這是鍾逸得出的結論，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問題。

「那就是不敢來了，路過城門時一看咱們錦衣衛這么多人，便嚇得屁滾尿流逃跑了，哪還有膽量繼續呆下去呢。」李旭哈哈笑道。

鍾逸再次搖頭，至少在他印象中的白蓮教，是一群不怕死的人，或許是白蓮教的蠱惑，又或許是利益的驅使，幾次正面抗爭給鍾逸留下一個深刻的形象。這還只是底層，白蓮教高層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被抓與死無異，所以他們出手，想必比先前這些人更加狠辣。

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哪會有恐懼的東西呢？

「就算白日人多，不利於他們動手，可等到夜間，難不成就不能偷偷把張衛的屍首帶走？任由他再次風吹日曬，如同風干的臘肉一般，這可不是兄長所為......」鍾逸又陷入沉思，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由不得他不謹慎。

「臘肉」二字戳到了李旭的笑點，他難以抑制自己的笑聲：「大人，您......您這個比方也太形象了，哈哈哈......」

李旭無心此事，鍾逸也看得出來，如今錦衣衛上下皆有他操勞，不論是陳達斌還是手底下的人都很輕松，他們只需要將鍾逸分派的任務完成好，便足夠了。有鍾逸統領全局，沒有一人不放心。

可這么一來，所有重擔都壓在他一人身上，容不得鍾逸絲毫松懈與出錯，否則錦衣衛便很有可能變成一盤散沙，鍾逸的壓力很大，尤其是心靈上的......

與李旭商議無果，鍾逸很識趣得避開了這個話題，隨意聊了些錦衣衛發生的趣事，不知不覺扯在了回憶上，從東都一路到海津城，二人皆有感慨，一路走來太不容易了，多少次距死神一步之遙，卻又奇跡般迎來了生機，看來上天的確很眷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