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問我這些，不知是想......」鍾逸發出了自己的疑惑。

忽然，趙衡面色凝重起來：「鍾逸，錢山早已犯眾怒，滿朝微文武無一不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身為內臣，擾亂朝綱，荼毒臣子，干涉朝政！哪一項都可治他於死罪！可由於陛下對其信賴有加，我等只能一等再等，一拖再拖，任由其興風作浪而無所作為。見其閹人禍害朝堂，我怒啊！氣啊！可奈何勢微無能為力......」趙衡深沉嘆息著。又話鋒一轉，以期盼的目光望向鍾逸：「可若有你！錦衣衛指揮使的加入！定能為朝堂誅此奸邪！還大寧朝堂一個清明！」

鍾逸面不改色：「趙老之意，是想讓我與你們合作了？」

「不錯！」

鍾逸並沒有一口回絕，也沒有輕易答應下來，而是問：「計劃呢？要知道，在錢山背後站著的是陛下，有陛下在，誰人能賜他一死呢？若讓錢山回過神來，迎接咱們的是最殘酷的報復。趙老......若沒有一個切實可行的計劃，下官不能冒這個險吶。」

趙衡更是精明無比：「只要鍾小子你應下，這些都可從長計議，我等商議下的結果，也會一一告知於你！」

開玩笑，鍾逸連合作的事沒有承諾，怎會讓他空手套白狼呢？若他臨陣倒戈，掌握著這個秘密向錢山投誠，到頭來倒霉的不是自己嗎？

雖然趙衡認為鍾逸與錢山合作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仍不敢冒險。要知道，官場沒有永恆的敵人與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現如今連雙方利益是否一致尚未可知，趙衡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底牌露出來了......

言外之意鍾逸聽得出來，只要自己接手文官集合拋出的橄欖枝，他便能得知一切機密。

若換作任何一人，或許都不會遲疑而果斷應下。畢竟在這個朝代文官的身份地位比武官要強得多，如果一位武官能與他們結盟，在仕途上會一路綠燈暢通無阻。而與文官集團合作的條件也很簡單，是一齊殲滅一個共同的敵人。這對所有人來說，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但鍾逸不同，他考慮周到。有一句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他能加入文官集團，他同樣不能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因為彼此的身份已經決定利益很難達成一致。

錢山一滅，這個陣容瞬間土崩瓦解，而鍾逸很有可能被眾文臣推出去當做替罪羊背鍋俠。錢山是康寧帝最鍾愛的內臣，就算皇帝礙於某些方面的原因不得不賜死他，但同樣會對滅掉錢山的「元凶」心生怒火。用屁股想想，得罪皇帝，在官場還有任何晉升的機會嗎？真到那時，別說晉升了，恐怕連自保都是一個問題。

以文官們的奸詐狡猾程度，鍾逸毫不懷疑他們會對自己的做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樣的事......

鍾逸心如明鏡，一旦應下，決定權不可能由自己掌控，到時候只能聽人安排，若讓他故意挑起事端，作為「沖鋒陷陣」的猛將，他能不從嗎？

而「沖鋒」的人，往往是會被犧牲與遺棄的，就算僥幸存活，情份也很難被人記住，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鍾逸才不干呢。

面對趙衡拋出的橄欖枝，鍾逸婉言拒絕：「事關重大，下官不得不慎重考慮......趙老容我思索幾日，再向您做出答復如何？」

官場最簡單的話術，鍾逸此言與拒絕無異，趙衡露出遺憾之色，無奈點頭：「錢山之勢雖大雖強，可終究不是正道，邪不壓正，自古如此。鍾逸，你好好考慮，本閣何時都會等你。」

鍾逸作揖答謝，告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