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怒怒(2 / 2)

自大寧永文皇帝之後,官場上的風氣漸漸變得平和,大臣與皇帝斗得昏天黑地,大臣與大臣之間也斗得日月無光,任何朝代都有政敵和對手,有對手就有勝負,總有一方力所不逮,落個黯然退出朝堂的下場,然而不論當初在朝堂上斗得如何慘烈,官場里仍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斗到其中一方罷官回鄉,斗爭便到此為止,勝利的一方絕不再落井下石,氣度大一些的甚至親自城外相送,奉送儀程,多年仇敵一笑泯恩仇。

不尋前仇,不翻後帳,禍不延家小。此所謂「君子政治」。

雖然屈揚並非罷官,也不是歸鄉,僅僅是被驅逐出京,但與政治爭斗無異,他是輸了的一方......

無論大寧官場風氣如何糜爛,吏治如何腐敗,不得不承認,這個朝代擁有別朝遠遠不及的閃光點,值得後代敬仰學習......

然而這個良好的規矩發展到康寧時期,卻被錢山一手破壞了。

太監終歸是太監,這一類人因為身體的殘缺,心理也漸漸扭曲變態,這種變態比偷窺女人大便嚴重多了,誰敢得罪他他便弄死誰,真正要人命。

一想到屈揚一家老小倒在血泊里的情景,錢山便樂得呵呵直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陰森可怖。

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錢山笑聲頓止,一顆心往下一沉。

每次聽到這種匆忙的腳步聲,便代表著沒什么好事發生。

一名番子匆匆入內,胡亂行了個禮,急道:「老祖宗,不好了,屈揚一家已收拾了行李,乘車出京,可是......」話說到此處,番子住了嘴,不敢再往下說。

但越是磨蹭猶豫,越發讓錢山憤怒。

「可是什么!有什么話休要說半截!再有如此,雜家要了你命!」

「是是是!小人謹記,謹記!」番子這才又道:「不過在屈揚一家上路時,除了他的老娘與屈府幾名仆人之外,隔著半里地竟有百余名精干武士陪同上路,兄弟們回報,估計這些人是錦衣衛的肅敵高手,奉了鍾逸之命護送屈揚一家離京,老祖宗派出的刺客恐怕無法出手了......」

錢山一呆,接著勃然大怒:「鍾逸!鍾逸!馬遷你保了他,屈揚你也保他,你一定要跟雜家對到底嗎?」

話剛說完,宋青滿頭大汗走了進來。

「老祖宗!大事不好了!剛才屬下聽到外面的消息,說是屈揚的弟弟屈抑出現了,屈抑哭個不停,說八天前被人灌醉後綁了票,一直不得自由,直到今日才被放出來......」

錢山怒道:「放屁!屈抑被綁,前幾日叫青樓婊子來羞辱雜家的人是誰?「

宋青目注錢山,沉聲問道:「老祖宗再仔細想想,那晚您真的親眼瞧見屈抑現身了么?」

錢山一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