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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珠(高H) rudin 918 字 2022-08-03

楊嵐對於高中同學聚會的情緒十分復雜——大約類似剛封了弼馬溫的孫悟空回到花果山的糾結心態,一面很享受「孩兒們,俺老孫回來了」的榮歸故里之情,一面又暗搓搓害怕自己被戳破那么點兒優等生的春風得意,畢竟可能人家心里想的是「市理科狀元如今也沒混出什么名堂,在m大泯然眾人,你楊嵐也不過如此」。

楊嵐平生最反感被不如自己的人指點江山或者評頭論足——當然,對於一個尚未完全脫離象牙塔的做題家而言,這個「不如」僅僅局限於分數。然而楊嵐並不認為「局限於分數」是因為她缺乏人生閱歷,她只是推定連「接受教育」這樣在現代社會最基本的事上都管不住自己、不為自己人生負責的人,通常在其他方面也不會有什么大出息,勤勉和聰明至少得占一樣才能活得及格。大佬瞧不上做題家也就罷了,連­干­啥啥不行的廢物也要就此批判唾棄一番,仿佛「不是做題家」都成了優越感的源頭,自欺欺人成這樣,楊嵐很難不感到滑稽且可悲——楊嵐面對大佬們的自卑催生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式的自負,她堅信就算她再怎么被譽為應試教育催生的怪物,只要她想,以她的智力水平肯定能在各個維度碾壓真正的平庸之輩,只是越平庸的人,越難擁有自知之明,因為他們通常比較的標桿也是普通人,菜­鸡­互啄,怡然自得。

不過這套規則對於周凱這樣的人而言顯然不適用。普通人的人生大部分時候就是靠那點兒分數進行分流的,分數高的去接受更優質的教育之後去做更有門檻的工作,分數低的則被送上一條通往重復­性­勞作的培訓流水線。可周凱的人生在此之外,說白了二者之間就像火車和私人飛機的差別,眾所周知,私人飛機怎么都落不到火車軌上。

可楊嵐不知道的是,周凱這輩子最熱衷的事兒可能就是把私人飛機在火車軌上撞個稀巴爛,就像他千萬的法拉利說報廢就報廢一樣,因為他覺得這事兒不無聊。

「你確定要跟我去見我同學?」楊嵐在沙發上葛優癱著欣賞周大帥哥試衣服,不斷地「嘖嘖」感嘆:什么人靠衣裝馬靠鞍,無非是缺陷滋生矯飾之需,氣質和身材才是硬通貨,比他的jb都堅挺,絲毫不被任何衣服所改變。

「怎么?」周凱懶洋洋地對著鏡子把衣服整理好,斜眸探究地瞥她一眼,「我這么帥帶不出門嗎?」

楊嵐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平整的衣角,突然又有了新的頓悟——周凱的體面感某種程度上源自他自幼養成的小習慣,比如永遠不會像她一樣用怪異的坐姿挑戰衣服纖維的耐受度。

「我的意思是我們這些人太土了,跟你這樣的富家公子玩不到一塊兒去,怕你到時候格格不入呆著無聊。」楊嵐直來直去也懶得兜圈子,雖然她也不知道像周凱這樣的人日常娛樂活動具體都是什么,但她確信跟他們這些平民玩得不一樣,畢竟俗話說得好,圈子不同很難強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