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眠確實是沒有反應。
她是察覺到了倏然凜冽的氣氛,但也就這樣了。
她曾經面對過太多次白倦恆殺氣騰騰的眼神,早已經錘煉出一顆刀槍不入金剛不壞的心臟。
更別提,白倦恆這會的殺氣霍霍向外敵,她越加不會害怕了。
「那邊關的子民呢,可有安頓?」
邊關常年戰火連天,民不聊生。
遲遲沒有聽見回復,她歪過頭,好巧不巧,撞上了白倦恆的眼睛。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白倦恆眼神中未斂的、隱晦的審視也不偏不倚地落進她的眼里。
「轟——」的一下。
有什么在她的腦袋里炸開,近些日子卸下的心防以迅雷不及掩耳高高的壘起。
她太熟悉這樣的目光了。
白倦恆怎么會突然用這種眼神看她?
不管心中怎么想,臉上維系著之前的表情,擺出困惑的神態,「白將軍?」
白倦恆斂起疑竇,神情不明,「邊關戰事雖不休,但也分派人手協助百姓種植飼養,日子勉強過得去,再者駐守邊城的顧知府亦是憂慮百姓,上書申請除了糧草稅。」
「如今戰事停歇,顧知府正在安排他們重建新家,再具體一點的,我就不知曉了。」
姜月眠勉強地「嗯」了聲,按捺住焦躁。
她仔細地回憶相處中的細節。
白倦恆是在她問邊關戰事後變了神情,可這有什么叫他起疑心的?
一時間,同行的兩人各懷心思。
短暫的交流終止,再一次沉默下來。
白倦恆很難將眼前的少女與母親梁氏口中常談的大公主聯系在一起。
梁夫人慧眼如炬,正因有她在京中世家周旋,白家和外祖梁家才能安安心心地放逐戰場。
她看人一向看得很准。
可唯獨在大公主身上,連續翻車,看走眼了兩次。
少女非母親說的那般想撮合嵐兒和四皇子,她待嵐兒親近有度,不逾越,甚至間接的讓嵐兒對四皇子幻滅。
這點勉強可以用梁夫人愛女思切做解釋,誤解少女的心思。
另一次則是母親講述京中和後宮勢力時,隱晦告訴他,大公主是過去後宮爭寵中的犧牲品,無人疼愛,這些年被養得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