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點東西吧,然後我會慢慢說的。」

布蘭克重拿起一片面包遞到希雅嘴邊,希雅這一整天幾乎沒吃什么,也不再鬧別扭了,埋下腦袋咬住了面包邊緣。

此前她的食物大多是白粥,粥還要用勺子喂到嘴里,而現在面包被布蘭克捏在手中,希雅等於是直接在他的掌心中進食,溫熱的鼻息吹在布蘭克的虎口上,吹得他渾身都癢癢的。

他看著少女低垂的脖頸與優美的背部線條,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與自己相依為命過的那只貓。雖然體形和外貌天差地別,但她們在他的眼中逐漸重合,同樣在一開始對他張牙舞爪,同樣在最後放下戒心對他露出肚皮。心中的滿足和充實感難以用語言形容,要不是顧及著不能打斷希雅進餐,布蘭克又要用力抱住少女,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里了。

希雅似乎餓壞了,來不及把嘴中的食物咽下去就又啃下另一塊,兩側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唇­齒和面包摩擦著發出窸窸窣窣的細小聲響,越來越像布蘭克印象中的那只貓了。面包很快就被啃得只剩一小部分,她的嘴­唇­離布蘭克的掌心更加近了,張合時吐露的濕潤熱氣都噴在他的手中,布蘭克癢得打了個激靈,胳膊忍不住向後縮了一下。

希雅一心只想著吃,身子隨著布蘭克後縮的手一起前移,嘴­唇­又貼緊了他手中的食物。布蘭克突然起了些戲弄的心思,又故意往後縮了一截,而希雅也立刻跟了上去,像極了被人搶走食物還緊追不舍的小動物。布蘭克的心都要化掉了。

但希雅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仰著頭問布蘭克:「你­干­什么?」

她一說話,布蘭克眼前的幻象頓時破碎。她不是那只貓,貓不會說話,沒有纖細敏感的心靈,光奪目的靈魂,也不會讓他患得患失,又是喜愛,又是因喜愛而感到不安。

所以不能完全用對那只貓的方法對她,而應該是……戀人嗎?

其實他都不那么了解「戀人」的含義,但不知為何,他對和希雅建立戀人關系抱有奇妙的渴望,也許是因為那意味著另一種「可能」,比現在更好的「可能」。

他佯裝不知地回應道,「你指什么?」

「為什么你手一直往後縮,我吃起來都不方便了。」

「剛剛被你的嘴­唇­碰到,有點癢,沒忍住啊,這樣。」

這回是希雅不太好意思了,她紅著臉道:「對不起啊,我之後注意點。」

「沒事。」布蘭克將剩下的面包塞入希雅口中,「是我應該注意點才對。」

氣氛又變得融洽起來,希雅吃了大半袋面包,肚子微微鼓起了才停下,但這終究是沒什么­肉­味兒的面點,填得飽肚子,卻解不了饞蟲。她扭捏了好一會兒,問道:「什么時候能有­肉­吃啊?」

「這兩天邊境出了點問題,等安定下來了,我就派下屬去買。」布蘭克擦­干­凈雙手,抹凈少女­唇­邊的碎屑,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