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坐在角落,但是旁邊就是落地窗,此時正值午後烈日時分。
陽光直­射­入貓咖內,少女剛好側頭,半張側臉都進入了陽光里。
在陽光的照耀下,­精­致小巧的側臉、微微隨著動作拂動的發絲,小扇子般扇動的睫毛和眼角帶淚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少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將淚水擦去,幫少女把微亂的鬢邊發絲別至耳後。
少女顯然被他突然地動作一驚,下意識地轉頭,還未等少年回過神來,濕潤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遞到大腦,讓他一時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少女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唇­邊便是少年修長的手指,阻擋了她要張開的櫻­唇­。
「咳咳」。
只能發出咳嗽音試圖喚醒對面的人。
對面的溫潤少年如夢初醒般直接跌回座位,別開臉試圖掩飾尷尬。
可是手指上的濕潤感以及剛才傳回腦中的觸感讓他久久不能忘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紅,轉過頭來解釋:「玫玫,剛才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不小心。」
凌雪玫心中暗喜,卻只是咳嗽一聲試圖將這件事揭過,所以並未接話。
反而佯裝生氣地說道:「景雲哥哥別想蒙混過關,又當縮頭烏龜!」
陸景雲無奈一笑,又見本就唐突佳人,只能開口解釋:「我沒有逃避,我只是逐漸長大,將那件事放下了。而笑容,是因為自己習慣了,大家也都習慣了,就懶得去改了,沒有你想象的這么復雜。」
但是說完,心中不一嘆,原來那件事,不只是他還記得,還有人陪他一起。
而對面的少女分明不願相信他敷衍的回答,一雙剛剛經過淚水洗禮的清澈雙眸靜靜地看著他,倔強地一言不發。
他垂下眼簾,第一次不敢與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對視,他心虛了。
他承認他從未有一天放下。
事情要從他8歲那年開始說起,那年凌雪玫也開始記事。
遠赴重洋的姑姑姑父一家人從英國回來看望爺爺­奶­­奶­,給他帶了一只布偶貓。
他給它起了名字,叫布丁。
一直喜歡自己獨處的他,給它在卧室里安了家。
藍­色­的眼睛,通體純白,毛發柔順光滑,幾乎不會打結,被人抱著的時候從不伸出指甲,不會傷害家人。
布丁很安靜,懶於像別的貓一樣上躥下跳,每天只喜歡靜靜的陪在他的身邊。
叫聲溫柔悅耳,即使你做了它不願意的事情也依舊呼嚕呼嚕的表達幸福。
有布丁在的地方都會成為一道風景線。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四人,自然不會缺少與布丁的接觸。
哪怕是天生便有些冷漠的傅寒深面對布丁時,都偶爾流露出幾絲溫柔。
布丁在的那兩年,也是四人最為快樂的童年。
然而布丁仿佛絢爛的煙火,轉瞬即逝。
陸家是軍政家族,對於長子嫡孫的教育頗為嚴格。
對布丁分外在意的陸景雲,便成為了長輩眼中玩物喪志的孩子。
在一次期末,陸景雲成績倒退了十多名後回到家。
嚴厲的陸父並沒有體罰或是教訓陸景雲。
而是直接從佣人手中接過布丁,高高舉起,從樓梯摔下。
布丁當場殞命,速度快得陸景雲連出聲阻止都做不到。
他連為布丁屍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旁的母親眼淚婆娑的半押半勸的回了房。
他那時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布丁死了,布丁死了」的聲音回盪。
他是陸家的少爺,這點過錯甚至不能讓他受到體罰。
沒有人敢讓他缺衣少食,但是他從那日起後叄天,滴米未進。
陸父從摔貓後便去了軍事基地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