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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幕降臨。
白衣人影如期所料降臨在屋頂。
以五竹必定早就感覺到他的存在,這次倒是不等范閑開口,五竹便抱胸面不改色說道:「去吧。」
范閑微頓,復又笑了笑,「叔,謝謝你。」
「謝我什么?」五竹動了動頭。
「我知道你一直想殺二皇子和言冰雲,但是你卻因為我一直在強忍著。」
五竹表情未變,「我的職責,就是聽命於你。」
「不管怎樣,你沒能動手,我知道就是你最大的讓步,你放心,二皇子,我一定會讓他親自付出代價。」范閑走到五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嘆息一聲,躍上屋頂。
屋頂上,言冰雲雙手抱劍,月牙白的衣袍上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正如他的人一般。
「來了。」范閑挑了挑眉,隨意在他面前坐下,他雙手撐在身後,偏頭看著言冰雲,道:「言冰雲,整天都是這樣一副面癱臉,你臉不累么?」
「何為面癱臉?」言冰雲轉過身來,但依舊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范閑「噗嗤」一樂,想起之間在視頻上看到一句網絡用語「這么好的一個人,只可惜長了一張嘴」。
這句話用在言冰雲身上在合適不過,只是應該把那句長了一張嘴換成,可惜不會笑。
「你笑什么?」言冰雲冷漠看著他。
「沒事。」范閑擺擺手,說道:「你今晚來,應該不止是看看我這么簡單吧。」
言冰雲哼笑一聲,「不愧是小范大人。」
越與范閑接觸,他越發現此人不簡單,他極善於隱藏又富有攻心計。
若是此人有朝一日想反,甚至與整個慶國都不是之對手。
「不出十日,二皇子的私軍便會抵達澹州。」他微斂心神,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知道了。」范閑懶洋洋的笑著。
「你可會與慶國為敵?」言冰雲將手的劍放在房頂上,坐在劍柄上。
范閑微怔,側頭看向他,笑了,「跟慶國為敵,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范閑哼笑一聲,「和自己喜歡的人安然一生,悠閑度日,這,便是我的理想。」
「那為何不選擇留在北齊?」
安然度日,留在北齊是最好的選擇。
而此刻回到慶國,范閑的歸來勢必會引起腥風血雨。
「北齊?這不是個好的歸宿,我的親人,愛人,兄弟,都在風浪尖口,我范閑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言冰雲神情微滯,不等他開口,范閑又再次接著說下去。
「若說之前,我的理想或是如此,但是現在,又加了一條……除掉那些想殺我的人。
許久之後,我才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
總會有些人不讓你好過,既然他們不讓我好過,那大家就都別想好過。
在安然度日之前,我會將那些絆腳石給鏟平。」
說這番話時,范閑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奶奶在他臨出澹州前告訴他的那句話。
若是他學不會狠,在京都根本無法立足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