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
陰影處那男人說道:「范閑做了那么多事,你居然毫無反應。」
「這不是你的性格。」
聽罷,二皇子放下書籍,揉了揉略感酸澀的雙眼:「如今我和范閑是合作關系,為什么要絆他的腳呢?」
「你確定是合作關系?」
年壯漢緩緩道:「你可知道,今日被趕出貢院的考生當,有一半都是你的人。」
「這倒是事實。」
二皇子輕抬眼簾,目光透過劉海看向暗處:「不是還有一半是太子的人嗎?」
聽完二皇子這番話,那年壯漢沉默了許久。
稍過片刻後,從暗處傳來一句話:「我想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聞言,二皇子嘴角下意識上揚,掛出一抹笑意:「你用什么身份問這話呢?」
年壯漢毫不猶豫說道:「你的朋友。」
聽罷,二皇子笑意未減半分:「既是如此,那我就免費提醒一句。」
「你可知,父皇為何讓范閑擔任主考官嗎?」
陰暗處無人回應。
見狀,二皇子這才又重新撿起書籍。
這本書出自澹泊書局,既不是紅樓,也不是西廂記。
二皇子正在看的一頁,寫有一首詩。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看到此處,二皇子自言自語的說道:「高處不勝寒,好一個不勝寒!」
窗戶倏然間被打開,依然帶著幾分寒意的微風,緩緩吹進書房。
二皇子又抬起頭,看向暗處,哪里早已沒了人影。
目光透過窗戶,可以清晰的看到天邊的弦月,二皇子合上書籍,光著腳走了過去:「天上如此清冷,若非身不由己,誰會想待在那里呢?」
一夜無話。
次日,春闈第二場正式開始。
有了昨日的那些事情後,今天考場上的這些考生們,再看到監察院的人,也已經適應了很多。
依據昨日的情況來看,只要他們安心答題,監察院的人是不會找他們麻煩的。
坊間素來流傳,監察院的人都是凶神惡煞,殺人如麻,看著在考場往來的這些監察院成員,考生們反倒覺得,他們一點也比不上那位小范大人看著瘮人。
和昨天一樣,今日周城對范閑依舊是,沒有半點好臉色。
趙奇還是充當著和事佬,來回折騰在周城和范閑間,維持著主考官間的關系。
已是第二次和范閑打交道,郭攸之自認為,對范閑有了些許了解。
但是,此時看著范閑帶到偏殿里的這些東西,郭攸之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有些自以為是了。
春闈大會共三場考試,分別是經義,詩賦,策論。
第二天要考的,就是詩賦。
范閑借著職務的便利,把第二場的考卷,順手帶了一份到考場上。
瞧著他鋪紙磨墨的架勢,難不成是想試試今年的春闈試題?
趙奇看到眼前這一幕,怔住了,不久前,范閑和周城辯論了一通,范閑徑直起身離開,他還以為范閑是負氣而走。
但是,現在范閑去而復返,手還帶來了一份試卷?
筆墨備齊之後,范閑抬起頭,看向端坐於左手位的周城:「周大學士,你我爭辯無益,倒不如咱們筆下見真章?」
看著范閑的挑釁,本就一腔怒意的周城,旋即板著一張肅穆的臉道:「把我的紙墨筆硯,全都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