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臉色淡然,等到看過卷宗上寫的內容後,仍舊神色平淡。
「起來吧。」
順手把卷宗扔在案桌上,慶帝神色平淡道:「念你為我慶國效力多年,此事,可以就此打住。」
趙奇聞言,頓時一臉意外,下意識看向慶帝。
旋即,趙奇當場五體投地:「謝陛下!」
「別謝朕,要謝還得謝謝林相。」
慶帝轉身走到沙盤前,緩緩道:「你們二人,都是慶國為數不多的大學士,我慶國以武立國,氣薄弱,朕,自然不舍得殺你們。」
「不過這件事牽連甚廣,你……」
聽出慶帝話外音,趙奇立刻顫聲道:「臣願請辭!」
「也罷。」
慶帝一揮手:「臨走前,就不必來見朕了,不論如何,錯了就是錯了。」
聞言,趙奇頓時老淚縱橫:「臣,明白!」
慶帝面容看似有些失望,擺了擺手:「退下吧。」
「是!」
趙奇趕忙起身,而後離開。
從頭到尾,慶帝雖未指名道姓的要跟周城計較,但同為主考官的周城,心里也斷然好不到哪兒去。
而范閑身為旁觀者,看著眼前情形,心寫滿了好奇。
依慶帝的意思,他是知道趙奇是林相的人,饒了趙奇,也是看在林若甫的面子上。
可是,徹查舞弊案的事,又是他一手操辦的,估摸時間,結果應當還未出來,審訊還沒有結果,陳萍萍又從何得來的結論?
心好奇之際,范閑的目光從御書房內眾人身上掠過。
那兩位兵部重臣,好像是泥胎一般,從頭至尾,半句插話的意思都沒有,而自家老爹呢?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閑淡模樣。
最讓范閑搞不懂的是,既然他們這些人已有定論,那喊他過來,又是為了什么?
正思慮萬千之時,站在沙盤前的慶帝,忽然開口道:「范閑!」
「臣在!」
范閑下意識的拱了拱手。
慶帝一臉平常,緩緩道:「你覺得朕該不該殺他?」
「殺?」
范閑聞言,怔了一下。
剛才慶帝的話里,不是說過要放趙奇一馬嗎?
雖這樣想,卻不能這樣說:「陛下方才不是說,慶國氣薄弱,朝又僅剩這兩位大學士,如果二去其一,影響未免有些大了。」
聞言,慶帝又接著問:「那若是趙奇勾結北齊,意圖在我慶國朝堂上,安插釘子呢?」
聽罷,范閑這才突然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部戶部官員在場,明顯是要議國事,可出現在御書房的還有趙奇、周城和他,三位春闈主考官。
這兩件事,原本毫不相干,但現在看來,已然是相關的。
「殺!」
這次,范閑毫不猶豫,回答的斬釘截鐵。
聽到這樣的回答,慶帝嘴角上揚,不過笑意只是一瞬。
「原因呢?」
范閑略微拱手,緩緩說道:「人也好,武將也罷,都應為國效力,即便名再高,心思叵測,只會誤國害民,就算名再淺,為家為國,便是良才!」
「好一個肯為家為國便是良才。」
慶帝稍稍頷首,繼而說道:「若慶國的那些個年輕人,都有你這樣的想法,北齊也不過就是土雞瓦狗一般。」
「好,既然你這么說了,就殺了吧。」
聽到慶帝下令,侯公公立刻應聲,語氣爽朗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