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正倫安排好一切,范閑這才找個機會看著張正倫說:「世伯,可否同我聊兩句?」
張正倫猶豫片刻,余光掃向夫人一眼,這才點頭答應。
於是乎,兩人一前一後的向書房走去。
張府的書房和范府的當然不同,這里簡單而整潔的擺設,便可見得主人的習性。
而書架上卻是放滿了各種兵器相關的書籍,看著有些陳舊。
帶范閑坐定後,直接了當的開口說:「按道理來講,世伯剛有喪子之痛,范閑實在不該占用大人太多的時間,可實在有一個要緊的情報,這才前來叨擾。」
說完後,飯錢從袖中拿出盧嘉慶交由自己的監查院文書,伸手遞給了張正倫。
張振倫面無表情的接過文書,眼神剛落在上面,臉色就驟變。
很明顯,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而然能看出這上面寫出的青魘鬼同情加之間的關系,並沒有被陳萍萍的一飯之恩障眼法糊弄過去。
而范閑一直觀察著張正倫的神情,直到他把文書看完。
這文書上的印戳是斷不會作假的,一看便知是監察院,接下來就看當中我們該怎么選擇了,是繼續裝傻充愣,還是回歸現實?
「呼……」
過了許久之後,張正倫這才放下手中的文書,意味深長的出了一口長氣。
接著緩緩轉過頭看著范閑問道:「侯爺這是何意?」
他這話既未承認秦佳是主使,但也並未否認,反而將問題拋向范閑。
這是動搖了!
范閑心中一顫,仔細地審視了張正倫一眼,並沒有趁熱打鐵,只是微微笑道:「並無何意,不過是想著世伯身為家屬,理應知道。」
張正倫滄桑的目光里,微微閃爍,似乎是在判定范閑的話是真是假。
范閑輕輕咳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該帶到的情報范某已經帶到,就不在此多做叨擾了,等到令郎出殯時,范某定會前來陪堂。」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准備走出書房。
剛抬腳兩步,卻又折了回來,從懷中取出一本書,放在張正倫身旁的書桌上:「這八牛弩,想必是世伯改良的吧?」
這句說完後,范閑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正倫呆呆的看著那本翻開的軍器大全,停留在了八牛弩那一頁,等到范賢走後,這才緩緩回神:「侯爺,這文書……」
「就留在世伯這兒吧。」
范閑擺了擺手,便不見了身影。
張正倫則心情沉重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望著那本書,又看了看手上的監查院文書。
「秦家……」
他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頓時陰沉起來。
而范閑沒一會兒,便帶著白馬義從離開了張府。
他們這一行人剛走出這棋盤大街,范閑便注意到小攤上坐著的身影,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監察院言冰雲。
他緩緩走過去,向言冰雲開口問道:「特意等我?」
言冰雲點了點頭回應道:「下午你從樞密院走後,我特意瞧了瞧,張正倫很受排擠……」
言冰雲手握一杯茶,將得來的情報娓娓道來。
范閑聽的很是投入,等言冰雲說完後,輕笑一聲:「若這樣便再好不過了,我明日只需再加把火,便可讓張正倫倒戈我們。」
過目不忘的本領,讓他仍然記得父親的暗樁,剛好可以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