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張正倫依舊自顧自地走著,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勸了良久後,城衛將軍見沒有絲毫成效,只得原路返回。
畢竟張正倫是正三品的樞密副使,又如他所說,行事合乎慶律,自己總不能用強。
城衛軍走後,四周的百姓又圍了上來,並且因為的張正倫的彈劾之詞,越圍越多,很快占據了身後的直街,並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跡象。
張正倫繼續朝宮門走去,對剛才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就像整個天地間只有他一人一樣。
與此同時,朝堂上的一眾官員,正在昏昏欲睡神,強打著精神聽范閑滔滔不絕地講調查一事,尚不知宮外這場動盪。
此時的秦恆用余光瞥了一眼慶帝,見他聽得津津有味,不覺間湊到了秦老爺子身邊:「父親,孩兒覺得范閑像是在拖延時間?」
「為父又怎么看不出來,只是不知范閑打的又是什么注意?」
秦老爺子低聲回答,看向范閑的目光,晦暗不明。
秦老爺子此刻也在心里打起了算盤,思索著范閑會做出什么事情。
但思索良久仍沒有結果,秦業心中逐漸生起一股莫名的危機感。
又一次瞥了一眼范閑,老爺子忍不住側頭對兒子道:「等會扶我一把。」
秦恆方才因為父親的話尚未晃過來,聽到父親的話又是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卻變成了一聲驚呼:「父親!」
因為他看見父親一個恍惚,身子直挺挺地朝著地上倒去。
秦恆眼疾手快,伸手就將父親扶了起來。
因為他的一聲急呼,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大殿上也隨即出現了一陣騷動。
慶帝也注意到了這邊,問道:「老大人怎么了?」
秦恆在父親倒地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此時秦恆神色關切中帶著一絲埋怨的意味,雙手扶著父親回答道:「啟稟陛下,家父年邁,身體大不如前,又聽了小范大人許久的話,難免有些體力不支。」
這邊秦老爺子又假裝虛弱,朝慶帝道:「還請陛下施恩,老臣如今的身子支撐不得,需要去宮外找個郎中看看。」
先是用體力不支這樣的借口打斷范閑,再想辦法與宮外互通信息,才能明白范閑在搞什么鬼。
「慶國最好的郎中就太醫院,何須去宮外,老大人難不成糊塗了?」
慶帝朝著秦老爺子笑了笑,揮揮手:「請太醫院的值班御醫前來,老大人可先去偏殿等候。」
說罷,他又看向殿前的滴漏,開口道:「范閑今日,講得的確太久了些,諸位愛卿都先去偏殿歇歇,一個時辰後繼續朝會。」
語畢,慶帝起身朝著後殿而去。
眾臣行禮道:「恭送陛下。」
因為每次的大朝會都會持續許久,在偏殿休息也是常有的事,眾臣也都輕車熟路,有秩序的朝著偏殿走去。
秦恆也隨著眾大臣,扶著裝暈的老爺子在殿中的椅子上坐下,而後側頭看向范閑。
卻見范閑對自己的目光熟視無睹,自顧自地一杯杯灌著茶水。
秦恆見狀,連忙請示秦老爺子:「接下來該怎么辦啊,父親?」
老爺子抬眼掃了偏殿眾臣一圈,見無人注意才低聲道:「你借口外出出恭,到殿外找今日值守的姚公公,問他發生了什么。」
秦恆聽到父親提及姚公公。
不免疑慮了起來,那位姚公公,地位比侯公公更高,可以說是洪公公之下第一人的大太監。
他會告訴自己發生了什么嗎?
秦老爺子見秦恆沒有動身的打算,似乎也明白了兒子心中的猶疑,低聲補充了一句:「當年北伐之時,他還欠我一條命。」
秦恆聽聞,沒了擔心,朝父親點點頭,便走向了值守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