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由此,已經知道自己觸了陛下的霉頭,頭垂得更深了。
沒過多久,侯公公匆匆回到了大殿內,將手中的卷宗呈上:「陛下,卷宗都在這兒了。」
慶帝沒有接過,而是揚了揚下巴:「讀出來。」
侯公公得令,站在璧階下,將卷宗中的內容讀了出來。
內容雜,但是很詳細,邏輯完整,線索全面,充分說明了孫敬修確實下過一番苦功夫調查。
卷宗中最重要的兩條就是:一,城中各處的客棧住進了西胡人,表面不相識,暗中互有聯絡;二,在其中一名西胡人身上發現了蘆哨,試驗後發現可以使馬匹發狂失控。
由此可見,這件事,似乎是西胡人所為。
秦恆狐疑地看向范閑,還是覺得此時與范閑脫不了干系。
此時的孫敬修開口:「陛下。」強撐了一下身體,再次說道:「那伙人刺殺太子殿下沒多久,想必不會逃出城,卷宗的最後,有我調查到的西胡人的窩點地址,陛下可派高手擒拿,定有收獲。」
慶帝聽罷,點點頭,微微側過身子:「洪公公。」
「陛下。」
洪公公應聲出列,身形枯瘦,周身氣息疑似大宗師。
慶帝聲音平淡地吩咐起來:「帶著監察院、京都府還有宮里的人手,一個時辰內把人帶過來。」
洪公公接過窩點圖紙,躬身緩緩退出了含光殿。
洪公公極少出宮,他是大慶僅次於陳萍萍的風雲宦官,慶帝讓他出馬,足見對這件事的重視。
秦恆目送洪公公出宮,再次看向范閑,卻見范閑仍是一副神色泰然的樣子,心中不禁猶疑。
莫非真的不是他?
三刻鍾後,周身帶著若有若無殺氣的老太監去而復返,溫順地走進了殿內,秦衡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回陛下,確實是西胡人,只不過對方決絕,老奴沒能留下活口。」
洪公公稟告完,又安靜地退回到太後身後。
慶帝聽聞,眉頭皺起,朝樞密院新任副使宋端陽吩咐:「半個月後,朕要定州邊境西進百里。」
後者出列:「樞密院定全力以赴,勢必實現陛下意旨。」
此舉可見,陛下認可這個調查結果,此番舉動是對西胡的報復。
慶帝再次看向范閑、秦恆等人:「范閑擾亂太後壽宴,革去監察院提司外全部官職,留著平北侯的爵位,秦恆攀扯朝臣,罰俸半年。」
慶帝話一出,在座之人都有些驚訝,目光在范閑與秦恆二人之間流轉。
調查結果來看,顯然是與范閑沒有絲毫關系。
要是論起擾亂壽宴,也是秦恆開口在先,可陛下僅僅對秦恆罰俸了事,卻對范閑進行了如此嚴厲的處罰。
一時間,眾人摸不清陛下的意思,還在心里止不住地尋思。
難道,范閑要失去陛下對他的恩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