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范家庄園。
范閑握著送回來的情報,由衷的感嘆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想想自己前世的時候,也是看過不少諜戰片的人,心里對那些特工們有著由衷的敬佩,尤其是那些在幾方勢力間反復橫跳,可以曲線救國的人。
辛其物雖然也很謹慎,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監察院的耳目,只要在皇宮外面,監察院想要監視一個人,那么就連他晚上睡覺翻了幾次身都能查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方才與長公主女官見面的事,自然也被記錄了下來。
辛其物大概是只想要一個包間,能隔絕監察院的跟蹤者,但是他沒有想到,那酒樓的掌櫃、小二,甚至隔壁包間的酒客,都有可能會是監察院的人。
「這位辛大人,表面上是太子的人,對我說是二皇子的卧底,暗地里又和長公主接觸,真是不一般吶。」
范閑說著,便把手里的紙條遞給了送來情報的言冰雲。
言冰雲聽出范閑的聲音里,有著些許的唏噓,他的眼神也閃動了一下,但隨後便出聲道:「院里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所以還是不能確定他誰社的人。」
范閑聽罷,只是擺擺手,十分篤定地道:「不用再確認了,他是長公主的人。」
言冰雲眉頭微微皺起,面上露出一絲不解。
卻見范閑晃悠著躺椅,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辛其物在背地里引導太子身邊的人慫恿太子殺我,這一招使出來,無論是太子還是二皇子,都會殺了他以免有後顧之憂。」
「辛其物是個聰明人,不會想不到這個後果,可他還是做了,那就說明他背後的人,可以在太子和二皇子手下保住他的性命。」
「整個慶國,能有這個實力而且還肯這么做的只有三個人——陛下、長公主、我,我對此並不知情,可以先排除,陛下不會對他的兒子下如此毒手,也排除,答案很明顯。」
范閑在分析一番後,面帶微笑的看向言冰雲。
言冰雲沉默,算是默認了范閑的推理,但是他的眼里卻閃過一絲寒光。
就算他生性再怎么涼薄,但終究還是一個人,既然是一個人,那就永遠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他忘不了,在他潛伏北齊為慶國出生入死的時候,是長公主背後刺他一刀,使得慶國在北齊的情報網大受打擊,自己更是被北齊生擒,險些喪命。
就算他顧及長公主是皇室之人,沒有追究,但是心里的恨意還是會不經意的就流露出來。
畢竟,長公主那一舉,不僅僅毀了他那么簡單,重要的是毀了他的心血、害了他的同袍,阻礙了他想要為慶國肝腦塗地的理想。
俗話說得好,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阻人理想,更是不低於掘人祖墳。
范閑從一開始就一直關注著言冰雲,自然捕捉到了那一抹光。
范閑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微微抬起身子看向言冰雲:「小言公子,想不想報仇,名正言順的捅長公主與二皇子一刀?」
言冰雲並沒有答話。
可是很多時候,沉默就代表了一些東西。
「你可以以我的名義出手,先去捉了那位唐姑姑,好逼一逼辛其物和長公主。」
范閑說著從袖子中掏出提司令牌遞了過去。
言冰雲依舊沉默著,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接令牌。
范閑並不惱,隨手將令牌放在了手邊的桌子上,悠閑的晃著躺椅。
過了許久,言冰雲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後,眼中充斥著冷意:「唐姑姑會被羈押在七處的監牢,找上我的人,我都會推到你這兒。」